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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前輩,您在武林中出了名是仗義好漢,就是為了幫人療毒治傷,才讓‘老字號’誤會,被迫離開嶺嶺南;儘管溫門的人對您有誤解,但江湖上哪個好漢不為你喝彩?今日您隱姓理名,但隱不了一顆奇俠壯烈心,埋不了一副大好英雄骨!”
溫老頭兒雙目失神了一會兒,竟合了起來,就像用一雙眼袋來代他看著鐵手似的,半晌才嘆了一口氣,道:
“那是以前的我。我作了那些事,給趕出家門.而今我也後悔得緊。英雄骨?俠烈心?
現在我只求我行我素我孤我僻我開心我是我的活著,就別無所求了。我既不惹事,也不怕事,但也不把事情肩上身。過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當年金戈鐵馬。魑魅縛人總慣見,只輸在:覆雨翻雲手!而今我只窮年優柴米,富貴學風流,如此而已!你看我一身的病、一口的痰,一臉的風霜,我連自己都治不好,卻是如何治好!”
三、濟時肯殺身
鐵手還待說些什麼,卻聽那邊龍舌蘭又哎的一聲,知道她又感覺到疼痛了,登時失卻了說話的心情。
溫八無見鐵手六神無主的樣子,伸手摸了自己眉毛的邊角。道:“你還是凝神點吧,鐵捕頭,大敵當前呢!我先喂她服幾朵‘想容花’。讓她先止了痛、穩了脾性再說。”
他吸了一口氣又搖搖頭道:“不容易啊。一個如花似玉如玉似花的女人,”他指指面頰又說,“這樣挨一刀,還能為你說話,已是很不錯的了。難怪你心懸於她。”
鐵手苦笑了一下,忽爾道,“慢著。”
溫八無頓住。他的人頭很大,手卻很小。手裡邊拿著幾朵枯乾的花。
溫八無問,“怎麼?”
鐵手道:“您……您剛寸不是說有‘四方鼠’嗎?邵是治創靈藥,要是跟“想容花”一道和著眼了,豈不更見功效?”
八無先生嘿地一笑,“你知道我是哪一門出身的?”
鐵手道:“嶺南,老字號,溫家。”
八無先生又問:“我們,‘老字號’又分成了幾派,你大概也聽說過吧?”
鐵手答:“分四派,即活字號、死字號、小字號、大字號,分別是解毒、下毒、藏毒、研毒四派,其中以死、活二字號的人手最為鼎盛,高手如雲,而您就是‘死字號’中的大老供奉之一。”
八無先生咧出一口黃牙,算是笑了一笑:“你說對了,我是下毒的,不是解毒的,我怎會有‘四方鼠’這等稀世解藥?你找我也沒用,要找找溫六遲去。剛才我以‘崩大碗’解‘殺手和尚’下的‘小披麻’、‘大披風’之毒,也只是以毒攻毒、用毒解毒而已。‘崩大碗’實是嶺南一帶的一種清熱解毒的涼茶,我藉此名開這店,小欠又用此名來為你們祛毒,一切只是因緣巧合,你別把羅剎當菩薩,別將老鼠誇成了老虎,別把放毒殺人的當作解毒救人的,別把我這個人什麼都沒有的溫某當作是千手乾眼的救災救難的觀音大士。我不想讓你失望。”
他這些活,都是向鐵手說的。
他控制聲量極佳,也不見得他如何刻意把語音壓低,但鐵手肯定除他之外是不會有人聽見的;對方就像把聲音折或一截紙筒尖角似的,角端只往自己耳裡傳一一而且只是左耳,鐵手發現連自己右耳都聽不見溫八無的語音。
他的右耳當然不是聾了。
——而是這顢預、滄桑的老頭兒隨口發聲,已隱露的了一手絕世內力。
鐵手自然也明白他的深意:
話只是說給他聽的。
——對方顯然亦不願影響龍舌蘭的心情。
所以,八無先生過去讓龍舌蘭服藥的時候,龍舌蘭又問起:
“我的傷會不會好?會不會結疤?結了疤會不會很難看?”
溫八無的回答只是:
“你先歇歇,別傷心,也別擔心,你想快點好,快點復元,快點皮光肉滑的,首先就要平心靜氣,多休息為重要。
才說了不久,龍舌蘭真的昏昏欲睡。
敢情在這天裡她已折騰夠了:
況且她也真的喝了不少酒,流了不少血。
當她真的睡過去之後,鐵手發現小欠遙遙的看著她:不知在觀察她那一張睡著了像恬美嬰幾一般的臉,還是那一道帶著刀傷的容顏?
鐵手見龍舌蘭那長長黑黑彎彎翹翹的睫毛仍微微顫動著。知她尚未睡熟,也不敢驚攏,只對溫八無說:“‘想容花’有麻醉的藥性吧?”
溫八無吃了一驚。
不是因為鐵手話裡的意思,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