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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頭就走,扶著流朱的手急急走出大段路,見朱影紅牆下並無人來往,才惶然落下淚來——眉莊、眉莊、我竟不能來救你!難道你要受著冤枉屈死在存菊堂裡麼?
正無助間,聞得有腳步聲漸漸靠近,忙拭去面上淚痕,如常慢慢行走。
那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忽地往我身後一跪,沉聲道:“微臣溫實初向婕妤小主請安。”
我並不叫他起來,冷笑道:“大人貴足踏賤地,如今我要見一見你可是難得很了。今日卻不知道是吹了什麼好風了。”
他低頭,道:“小主這樣說,微臣實在不敢當。但無論發生什麼事,還請小主放寬心為上。”
我別過臉,初春的風微有冷意,夾雜著草藥的氣味,吹得臉頰上一陣陣發緊的涼。我輕聲道:“溫大人,是我傷心糊塗了,你別見怪。先起來吧。”
溫實初抬頭,懇切道:“微臣不敢。”
我心頭一轉,道:“溫大人是不是還要忙著時疫的事無暇分身?”
“是。”
我靜一靜道:“如果我求溫大人一件事,溫大人可否在無暇分身時盡力分身助我。我可以先告訴大人,這件做成了未必有功,或許被人發現還是大過,會連累大人的前程甚至是性命。可是做不成,恐怕我心裡永遠都是不安。大人可以自己選擇幫不幫我。”
“那麼敢問婕妤小主,若是微臣願意去做,小主會不會安心一些?”
我點頭,“你若肯幫我,我自然能安心一些,成與不成皆在天命,可是人事不能不盡。”
他不假思索道:“好。為求小主安心,微臣盡力去做便是。但請小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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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低道:“存菊堂中的沈常在身染時疫,恐怕就在旦夕之間。我請你去救她,只是她是被禁足的宮嬪……”
他點一點頭,只淡淡道:“無論她是誰,只要小主吩咐微臣都會盡力而為。”說著躬身就要告退,我看他走遠幾步,終於還是忍不住,道:“你自己也小心。”
他停步,回首看我,眼中浮起驚喜和感動的神色,久久不語。我怕他誤會,迅速別過頭去,道:“大人慢走。”
眉莊感染時疫,戍守的侍衛、宮女唯恐避之不及,紛紛尋了理由躲懶,守衛也越發鬆懈。芳若便在夜深時偷偷安排了溫實初去診治。
然而溫實初只能偷偷摸摸為眉莊診治,藥物不全,飲食又不好,眉莊的病並沒有起色,正在我萬分焦心的時候,小連子漏夜帶了人來報,為我帶來了一個好訊息。
我連夜求見玄凌,當御書房緊閉的鏤花朱漆填金門扇在沉沉夜色裡嘎然而開的時候,那長長的尾音叫我心裡沒來由的一緊——此事成與不成,關係著眉莊能否活下去。
正要行下禮去,玄凌一把拉住我道:“什麼事?這樣急著要見朕?”
我沉默片刻,眼光一掃四周,玄凌道:“你們不用在這裡伺候了,朕與婕妤說會兒話。”
李長立時帶了人下去,玄凌見已無人,道:“你說。”
我伸手擊掌兩下,須臾,候在門外的小連子帶了一個人進來。這人滿面塵霜,髮髻散亂,滿臉胡茬,衣衫上多是塵土,只跪著渾身發抖。
我冷冷剜他一眼,道:“皇上面前,還不抬頭麼?!”玄凌不解的看我一眼,我只不說話。那人激靈靈一抖,終於慢慢抬起頭來,不是劉畚又是誰!
玄凌見是他,不由一愣,轉瞬目光冷凝,冷冰冰道:“怎麼是你?”
劉畚嚇得立即伏地不敢多言。
我望住玄凌,慢慢道:“臣妾始終不相信沈常在會為了爭寵而假懷皇嗣,所以暗中命人追查失蹤了的劉畚,終於不負辛苦在永州邊境找到了他,將他緝拿回京城。”我靜靜道:“當日或許知情的茯苓已經被杖殺。劉畚為沈常在安胎多時,內中究竟想必沒有人比他更明白。”
玄凌靜默一晌,森冷對劉畚道:“朕不會對你嚴刑逼供,但是你今日說的話若將來有一日被朕曉得有半句不實,朕會教你比死還難受。”
劉畚的身子明顯一顫,渾身瑟瑟不已。
我忽然溫婉一笑,對劉畚道:“劉大人自可什麼都不說。只是現在不說,我會把你趕出宮去,想來你還沒出京城就已經身首異處了吧。”
劉畚的腦袋俯著的地方留下一灘淡淡的汗跡,折射著殿內通明的燭光熒熒發亮。我不自覺的以手絹掩住口鼻,據說劉畚被發現時已經混跡如乞丐以避追殺,可想其狼狽倉皇。如今他嚇出一身淋漓大汗,那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