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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成妝,可見難以兩全。”
我微笑:“世事難兩全,獨佔一美已是難得了。”
玄凌亦道:“既然美麗就好,妝容本就擬態而非求真。這個妝,就叫‘姣梨妝’如何?”
我顧盼生色,笑容亦歡愉:“四郎畫就,四郎取名,很風雅呢。”
他也是歡喜自得之色,道:“那就命你念一句帶梨花的詩來助興。”
午後宮門深閉,我凝視窗外梨花,未及多想,信口捻來一句:“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1)
言甫出口,我立時驚覺,難免有些不自在,暗暗自悔失言,君王面前怎能談論這樣自怨自艾的詩句,何況是失寵嬪妃的傷情自況,這樣突兀念來,實在是有些不吉的。
然而玄凌並未覺得,只是道:“是春日的季節,宮門緊閉,梨花又開得多,只是朕與你相伴而坐,怎能說是寂寞呢?雖然應景卻不應時,該罰。”他轉頭見窗前案几上有一壺未喝完的“梨花白”,遂取來道:“罰你飲酒一杯。”
我信手接過,笑盈盈飲下一口,看著他雙目道:“宜言飲酒……”
他立刻介面:“與子偕老。”說著挽手伸過,與我交手一同飲下。
他臉上帶笑,問我:“是喝交杯酒的姿勢。”
深宮寂寂,原也不全是寂寞,這寂寞裡還有這樣恬靜歡好的時光。我滿心恬美,適才的酒勁未褪,現又飲下,不覺雙頰酡紅,映在鏡中如飛霞暈濃,桃花始開。
我半伏在案上,笑著向他道:“臣妾已經念過詩句,該四郎了。切記要有‘梨花’二字啊。”
他想了一想,臉上浮起不懷好意似的笑容,慢慢道:“鴛鴦被裡成雙夜,一樹梨花壓海棠。”(2)
我一聽羞得臉上滾燙,笑著啐他道:“好沒正經的一個人!”
他強忍著笑道:“怎麼?”
“十八新娘八十郎,蒼蒼白髮對紅妝。方算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啊。”
他道:“朕願與子偕老,嬛嬛容顏不改,朕鶴髮童顏,不正是蒼蒼白髮對紅妝麼?”他一把把我高高抱起,輕輕放於床上,我明瞭他的意圖,搖開他的手道:“不許使壞!”
他低頭,笑意愈濃,“才剛拿你妹妹來玩笑朕,現在看朕怎麼收拾你這個小壞東西……”
我邊笑邊躲著他道:“噯噯!四郎你怎麼這樣記仇啊?”
他捉住我的雙手擁我入懷,“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啊。”
錦簾綃幕半垂半卷,正對著窗外潔白月光一般的梨花。點點繁花與柳絮輕綿無聲的糾纏飛舞。我模糊的記得梨花花蕊的樣子,花瓣中間的淡淡紅暈的花心的模樣,如冰玉般清爽宜人的姿態,其實和那一日我與玄凌相遇時的杏花是很像的。
淺金的陽光自花樹枝椏間和緩流過,潔白的花朵開得驚心動魄。窗外風過無聲,梨花飛落無聲,窗內亦是無聲,他的動作輕柔而和緩,生怕傷到腹中幼弱卻蓬勃的生命。暖暖的陽光寂靜灑落,習習清風,花瓣靜放,我在擁抱他身體的一刻幾乎想安然睡去,睡在這春深似海,梨花若雪裡。
是日玄凌下了早朝又過來,我剛服了安胎藥正窩在被窩裡犯懶,房中夜晚點的安息香甘甜氣味還未褪去,帳上垂著宮樣帳楣,密密的團蝠如意萬字不到頭的繡花,配著茜紅的流蘇綃絲帳,怎麼看都是香豔慵散的味道。
玄凌獨自踱了進來,剛下了朝換過衣裳,只穿一件填金刺繡薄羅長袍,越發顯得目如點漆,器宇軒昂。他見我披頭散髮睡著,笑道:“越發懶了,日上三竿還躺著。”
我道:“人家遵您和太后的旨意好好安養,卻派起我的不是來了。我還嫌成日躺著悶得慌呢。”說著作勢起身就要行禮,他忙攔著笑:“算了,朕和比玩笑一句你就當真,還是安靜躺著吧。”
我忍俊不禁,“這可是皇上金口說的,回頭可別說臣妾不是了。”
他捏一捏我的鼻子,踢掉足上的靴子,露出藍緞平金繡金龍夾襪,掀開被子笑嘻嘻道:“朕也陪你窩一會兒。”
我把一個用野菊芍藥花瓣裝的新荷色夾紗彈花新枕頭墊在他頸下,順勢躺在他腋下,看著那襪子道:“這襪子好精細的工夫,像是安妹妹的手藝。”
他低頭仔細看了一會,方道:“朕也不記得了,好象是吧。她的針線功夫是不錯的。”
我無言,於是問:“皇上方才從哪裡來?”
他隨口道:“去看了沈容華。”
我微笑:“聽說姐姐身子好些能起床了,一日兩趟打發人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