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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我有些含羞,更有些在驚詫,在皇后的宮中,雖無外人,可也不好吧。然而他還在追問,這追問裡一意以“我”相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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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我第二飲聽見他這樣稱自己。
於是依依答:“四郎,臣妾在這裡。”
他“唔”了一聲,向前走了一步,依舊是遲疑了:“莞莞?”
我忽然心驚肉跳得厲害,口中卻依舊極其溫柔地應了一聲,“是我。”
他向我奔來,急遽的腳步聲裡有不盡的歡悅,昭儀冊封儀制所用的八樹簪釵珠玉累累,細碎的流蘇遮去了我大半容顏,壓得我的頭有些沉.他緊緊把我摟在懷裡,彷彿失去已久的珍寶復又重新獲得了一般,喚:“莞莞,你終於回來了——”
他的語中用情如斯。我的心驟然沉到了底,被他緊緊擁抱著,涼意卻自腳底冷冷漫起,他抱著的人,是不是我?莞莞?這個本不屬於我的名字。
我動彈不得,他擁得緊,幾乎叫我不能呼吸一樣,肋骨森森的有些疼。這樣的疑惑叫我深刻的不安,我屏息,一字一字吐出:“臣妾甄嬛,參見皇上。”
他彷彿沒有聽清一般,身子一凜,漸漸漸漸鬆開了我,他用力看著我,眼神有些古怪,片刻淡漠道:“是你啊。”
我驚得幾乎咬到了自己的舌頭。他這樣的神情讓我激靈靈打了個冷顫,彷彿一盆冰冷雪水兜頭而下,骨子裡皆是冰涼的。我極力維持著跪下,輕輕道:“臣妾參見皇上。”
他的目光有些疏離,很快又落在我身上,在我的衣裳上進巡不已。忽地,他一把扯起我,眼中越過一道灼熱的怒火,語氣中已經有了質問的意昧:“這件衣裳是哪裡來的?”
我心下害怕,正待解釋,他抓住我手臂的手越來越用力,痛得我冷汗直冒,說不出話來。我極力屏氣,方冒出一句來,“臣妾沒有……”他把一把拋開我,把我丟在地上,冷冷“哼”了一聲。
裡頭皇后聽見動靜,急急扶了剪秋的手出來,見如斯情景,“哎呀”一聲,便向扶著她的剪秋歪去。
玄凌一驚,也不顧我,忙去扶住皇后坐下道:“皇后怎麼了。”
皇后並未暈去,只以手撫頭,吃力道:“臣妾有些頭痛”。
剪秋忙斟了熱水進來,皇后並不喝,只轉了頭四處尋著什石久,間:“繪春呢?”
剪秋會意,忙喚了繪春進來,皇后一見她,臉也白了,一手指著我,一手用力拍著椅子,想繪春道:“你瞧瞧她,這是怎麼回事?”
繪春一見我,立時大驚失色,忙跪下哭道:“前些日子娘娘整理純元皇后舊時的衣物,發現這件霓裳長衣上掉了兩顆南珠,絲線也鬆了,就讓奴婢拿去內務府縫補。奴婢本想抽空就去拿回來的,誰知這兩日事多渾忘了。不知怎麼會在昭儀娘娘身上。”她嚇得忘了哭,拼命磕頭道:“皇上皇后恕罪啊。”
我腦中轟然一響,只餘了一片空白。誤穿了純元皇后的故衣,可當如何是好?
皇后又氣又急,怒不可遏,喘著氣道:“糊塗!本宮千萬交代你們對先皇后的物事要分外上心保管,你們竟全當作耳旁風麼?旁的也就罷了,偏偏……”
玄凌的目光有些怔忡,“這是她第一飲遇見聯的時候穿的。”
皇后的目光如火焰一跳,久久凝望著玄凌:“皇上還記得,那時姐姐進宮來看我。”
玄凌淡淡“唔”一聲,道:“自然是不能忘的。”
他們這樣說著話,只餘我一人在旁邊,像是一個被拋棄和遺忘的人,孤獨地看著他們。莞莞?我心頭冷笑,更是哀慼,莞莞,原來都是別人!
他很快逼視我,語氣陌生而冰冷,簡短地吐出三個字:“脫下來!”
我一時有些尷尬,脫去外衣,我只穿了一件品色暗紋的襯裳,是絕對不合儀制的。然而我迅速地脫了下來,雙手奉上,平直下跪,“臣妾大意,誤穿了純元皇后故衣。”
皇后覷眼瞧著玄凌,小心道:“昭儀一向謹慎,必不會故意如此,怕是有什麼緣故吧?”她向我道,“你自己說。”
我平靜搖頭,道:“臣妾在來皇后宮中時發現禮服破損,不得已才暫時借用此衣,並不曉得衣棠的來由.”唇角漫上一縷悽惶的笑意,胸中氣息難平,“若非如此……”我盯著玄凌,卻是說不下去了,只向皇后道:“原本是臣妾的錯,臣妾願意領罰。”
在我心裡,何嘗願意在他眼中成為別人。罷了,罷了!
玄凌看我的神色複雜而遙遠。我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