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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侍在任中銀一側的侍人,乍一聽到這磊落男子的話,登時滿額黑線。要知道,在朝在野,又有誰,敢如此直呼三王爺的句諱,又有誰,敢叫他“滾”……
而眼前的這個人,其貌不揚,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麼?
然而,垂眉斂眸的侍人,在偷眼看到任中銀彷彿愉悅至極的眼神時,眼前,彷彿有成群的烏鴉飛過……
這二王爺,還真是另類啊,被人罵了,還這麼開心——不過,話又說回來,那個一向冰山似的三王爺臉上的那一抹笑……
嗯,可以說,是他們從來都沒有看過的……
能如此毫無顧忌的笑,想必,三王爺並不在意這人對他的不敬吧……
唉,這些王之貴胄,平日裡嚴肅起來,三步奪人命,兩步踏人屍,可是,若是嬉戲起來,也真如頑兒一般啊……
“我又不會滾,我只會走……而已……”遠處,黑色的大氅,彷彿是迎風飛舞的旗幟一般,在一地潔白之中,飛揚飄蕩。任中銀的聲音,在遠處,在冷風之中,輕飄飄地飄散開來:“我不管啊,你要自己想辦法,令她接納你……然後,將她完好無損地給我帶回來啊……”
“如果說她有什麼行差踏錯,那麼,天姿,你就永遠不必回來見——而你傾其一生想要的東西,我一定會毀了它……”
任中銀的這一番話,絕對不是算是君子,然而,卻對於那個從來都不屑和君子打交道的人,最具威脅力。要知道,這青天之下,四海之上。除了那個已經逝去的女子之外,唯有這樣的一點東西,對於那人,才有著絕對的約束力……
“tnnd,任中銀你個老小子,你若再敢拿這事兒說事老子保證,你的女人,再也不會……”想了想,氣極,怒極的白衣人忿忿地說了句。然而,只說了一半,卻驀地噤口,轉而,恨恨地說道:“敢拿老子開涮……看老子不把你的女人折騰個半死……”
對,就這樣,以彼之道,還治其女人之身……
心中忽然之間,就豁然貫通,白衣人微微一甩袖子,這才搖關八字步,一步,一步地向著任中銀剛才出來的方向走去……
他聽說,任中銀找了個不同尋常的女人,現在,他最想的是,看看這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子,究竟怎樣個出類拔萃法……
更是順便看看,這個女子,能不能入了他的眼,值不值得他走這一遭……
天暮山之下,整個天地之間,一片潔白。舉目之下,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從半空俯視,天暮就座落在連綿的巨大冰峰中、宛如銀冠上一連串明珠中最璀璨的一粒,閃閃發光。而那些光,就是此刻瀰漫山中的雪暴。
颶風吹起亂雪,紛揚了半天,掩住了方當正午的日頭。雪暴之外的天依舊是湛藍的,蒼鷹盤旋著。彷彿在守衛著這一片**天塵世之外的淨土。
可是,在這個時節,卻有兩個遠道而來的行人,駐足留流,神色間,都是說不出的疲憊不堪,還有欣慰。
風暴一起,四周一片白茫茫,連東南西北都分辨不出。已經行至山腰的兩個,只好立定腳跟,拖著腳步聚到一起來,手拉著手,運起內息,除了抵抗嚴寒,也共同抵禦颶風。高山上的空氣本就稀薄,風起時更是迫得人無法呼吸,刺骨的冷讓兩人原本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肌膚,更加的發青。
想來,那一段長途的跋涉,使兩個一路上馬不停蹄的旅人,已經疲憊到了頂點,臉上一貫的淡漠褪去,換上了一副說不是出欣喜還是釋然的複雜神色。
過了半晌,雪暴過去,兩個人這才從雪堆裡鑽出,相顧之下,均苦笑著吐了口氣:“還好……”
是的,還好,還好,兩人結伴至此,卻都還安然無恙……
還好……
這兩個人,當然就是洛暖心,還有商天姿。兩人一路千里,早已從剛開始地排斥,變成了相扶相慰,至此一路,已經是惺惺相惜。
“休息一下吧……”商天姿率先微笑起來,然後揀了一片雪地,拉著洛暖心坐下,望著對方急切而又神往的神色,搖頭:“不要看了,因為,若要上到山峰,可能還要一天的功夫——此時,我們最重要的是,保持體力……”
“而且,還要看神的旨意,給不給我們上去……”
商天姿態的語氣很是輕鬆,可是,這輕鬆之中,卻早已因為長途跋涉,變成了一種濃得化不開的疲憊不堪。
他望著洛暖心笑,然後將原先從洛暖心背上接過的揹包,拿在手中,開始尋找食物。
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