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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弋。陽光留戀地掛在高空,照在破落的舊屋上,也照耀著那些還未來得及清理的斷壁殘垣。
蘭心居的院子裡,有兩株高大的紫薇樹,主人雖說換了一茬又一茬,可他們,卻依舊旁若無人綻放,旁若無人地張揚。
青兒重傷昏迷,洛暖心墜落崖底。
於是,這個本來就絕少人駐足的地方,就顯得更加的清寂。
風從身邊掠過,彷彿細碎的呻吟。
那些剛剛種下的花兒剛剛生根,就如初生的嬰兒一般,歡快地成長。而主屋前被鏟得乾乾淨淨的草,沒有了頻繁的踩踏,也開始冒出點點新芽。就連那張唯一完好的凳子,被兩人打鬥時掀翻了,都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原來,只不過暫居的十數日時間,這個地方,已經深深地烙下那個女子的印痕了嗎?
任中銀站在唯一倖存的主屋前,回想著兩天前的那一戰,回想著那個女子的堅持和放棄,忽然有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他忽然發現,因為仇恨的矇蔽,自己實在忽略了很多東西。
眼前忽然就浮上了些細碎零亂的畫面,以只有他自己才能解讀的方式,一一呈獻。
新婚之夜,她一手扯下床上的紗帳,慢慢騰騰地包裹好自己的身體,然後趿著繡花鞋,一步一步地來到他的面前,輕輕地咬著下唇,眉也是蹙著的,用極其煩惱的語氣,無辜地說道:“王爺是吧……對於眼前這種現狀,我表示抱歉,但是你應該也明白,事情並非你想像的那個樣子!”
他當然知道,事情並非他想像的那個樣子。可是,被心兒的仇恨矇蔽了眼睛的他,哪裡還會容得下她的解釋?
那個時候,他並沒有聽她的解釋,就連以後也沒有,所以,有很多事,漸漸地、一步一步地,變得無法挽回。
他還記得,看到他洞若觀火,卻冷眼旁觀,她終於失望,斜著他,忽然冷冷地問了一句,請問王爺你,可有偷過情嗎?或者說,你有看過別人偷情,還穿著褲子的?”
她說,這一巴掌,我記下了……
還是新婚之夜,她終於被惹惱了,彷彿也不全是惱怒,而是一忿恨,彷彿恨自己盡全力,不能力戰對方,然後只能任其宰割,任其羞辱的無奈。
她說,若青兒死了,你也要陪葬……
她說……
任中銀有些不明白了,為何他一直那麼的恨那個女子,可她說過的每一句話,甚至每一個表情,都在他的眼前,晃來晃去……
天邊彩霞,五彩斑斕,那樣幻化出極致的色彩,象羊群,象駿馬,像冰雪,像梅花。
每一種變幻,都惟妙惟肖,每一分神色,都遠遠地超過出了人的想象,還有文字的描述……
任中銀站在蘭心居前,任光的彩,彩的絲,織滿全身,卻一動不動,輕來的風,吹走煩,他也是第一次發現,站在這蘭心居里看日落,原來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美好,而且愜意……
那個女子,也曾象他這樣,呆呆地望著天邊麼?那麼,有晚霞陪伴,她住在這裡的那一段日子,也是快樂的吧……
他忽然想起偶爾之間聽到的那一首歌。
“斬斷情絲心猶亂……千頭萬緒仍糾纏……”
只聽了一次,歌詞居然記住了。可是,那樣的甜美的聲音,那樣的歡快的曲調,怕他這一生,都再難以聽到了……
和上一次一樣,他這一次並沒有徹底放棄她。起碼,他聽從了她的話,將青兒帶了回去,接受了好好的治療;起碼,他在她出事之後,令人搜遍山崖壁頂,可惜的是,卻一無所獲……
昨日,不死心的他,又再令易凡帶人四處搜尋,可是兩天過去了,卻沒有那個女人的絲毫蹤跡。
那個女人,就好象是這蘭心居的一縷風,即便消失,也要找一個你眼睜睜地看著,卻無力挽回的方式……
天邊夕陽西下,灑落一片璀璨光影。而蘭心居的上空,則是一片明亮的淡青色,上面還塗抹了幾處紅霞,這光和影,映在破舊的蘭心居里,給那些斷垣殘壁,增添了些憂鬱淡淡的光輝。那光彩,雖然燦爛,落在人的眼裡,卻總有一種想要哭泣的衝動。
天空的雲,來了又去,夕陽的光和影,淡了又濃,而任中銀一身湛藍色的人影,始終站在破舊的蘭心居之前,宛若磬石。
他的眸子,還是海水一般的湛藍,他的眉毛,因為了光線的影射,變成淡的,濃的金黃,他的令人一望之下,就想吻上去的薄唇,緊緊地、緊緊地抿著,浸染在靛青和金黃的交界裡,鮮豔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