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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因為所謂的天機不可洩露。而他,也曾經為此付出過沉重的代價。更重要的是,未來,若被人說出來的,也就隨之改變了……
而今,他終於隱隱明白,這是佛,就是天,又開始了對他的又一輪試煉。而他,若輸了這一場試煉,那麼,天地之間,就再也沒有他的安身之地……
為蛇一生,最痛苦的是什麼呢?
不是少錢缺財,不是少吃少穿,而是你明明可以預見到未來,明明可以看到那個結果,卻根本就沒有辦法,去阻止,又或者說改變什麼……
在燭光的暗影裡,藍埏一寸一寸地轉過了眸光。
黑夜無邊,黑暗無邊。
眼前的這一盞明燈,已經是這無邊世界裡,唯一的亮,唯一的光芒。那一束光芒,就好象是他無邊的,沒有希望的世界裡,投射過來的第一束光芒一樣。
藍埏怔怔地望著那一襲暗紅色的影子,已經被自己的術法改變了顏色的眸子裡,是無法抑制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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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啊,人這一生,陽壽有限,福祗有限,即便你,可以為那一身江南煙雨覆了天下,可是,那又能如何?要知道,這容華謝後,塵煙歸寂,換來的,卻不過又一場,山河永寂。
藍埏慢慢地轉過了眼神,慢慢地將眸光,投向無垠的夜空。他又憶起,那九天之巔,漢霄蒼茫,卻牽不住繁華哀傷,一念之餘,彎眉間,命中註定。
“好了,就這樣定了……”洛暖心在燈下思忖踱度良久,然後在一張紙上,塗塗畫畫,到了最後,將手中的筆一拋,忽然在燭光之側,長長地吁了口氣。
她決定了,先趕赴寧安,然後歸來之後,再去點將臺。
要知道,這決定,雖然極難平衡,卻並非不可行。她今晚出發,用時一日一夜,去寧遠搞掂那一幫長老和幫眾們。然後在第二天馬不停蹄地歸來,略事休息之後,還可以應付三日後的戰事……
對了,就這麼辦……
先去寧遠,然後,再趕去講武堂的點將臺……
很多看後,洛暖心再想起當初,想起那些取捨還有放棄時,仍然感慨萬端。因為,此後的好多事,榮辱驚變,都在不在意的時候,在為人所不知道的時候,慢慢形成了。
當然了,當時的洛暖心,並不知道,自己去到青衣會之後,到底會面臨什麼。事實上,她也完全沒有預測到,這青衣會一行,對她的以後,會有多麼大的影響,甚至,藍埏的離去,也和她這一行,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可是,年少的洛暖心,需要力量,需要勢力,更需要用勝利來證明自己的一切,還有報仇雪恨。所以,才會忽略了藍埏眼裡的沉重,才會那樣的不顧一切,才會那樣的想要魚與熊掌兼得。
可是,她智謀用盡,卻也沒有想到,自己這空忙一場,到最後,都幫別人做了陪嫁的衣裳。
雖然,她兵掌三軍,雖然,她所向披靡,可是,也因了她的百折不彎的心,給別人的陰謀,製造了一個溫床,當她終於明白過來,所有的一切,都再沒有辦法改變……
就在洛暖心在燈下思忖踱度的時候,遠遠的北邊,那座宮殿之內,二皇子任中垢,也正在和邢藍,相對而坐。
宮中琉璃燈的光芒,彷彿皓月之光,靜靜地投射在整個空間,將兩人的影子,淡淡地化為一個近乎虛無的存在。而那兩個正在執棋的男子,雖然神情認真執著,可是,隱隱地,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人生如棋,世局如棋,一子落盤,再無反悔之力,所以,無論棋手是誰,無論棋子又是如何的百般變幻,這每一步,都需要賠上全部的精力,以及毅力。
“藍,你說說,這個銀八,真乃可用之材麼?”因為深思,任中垢的話,有些不確定的遲疑,而這話,他是在問邢藍,也是在問自己,這個名為銀八的、名不見經傳的少年,是否真的能擔一軍統帥?
要知道,他任中垢,本來就是常勝將軍,一個人的能力怎樣,他當然一眼就可以看透。可是,到了這銀八的面前,他卻第一次,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那一個看似少年的男子,卻有著一顆成年男子都無法企及的,老成以及敏銳的心。數十場較量下來,他勝得不露聲色,勝得乾淨漂亮,勝得,即便那些人敗在他的手中,臉上雖然不服,可是,心內,卻不能不為他的才情所折服。
他到了現在才記得,他那一篇名為'亮劍'的論文的最後幾句。
他寫到,狗行千里吃屎,狼行千里吃肉。所以,我們要做狼,而不是做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