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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駒的妻子發現了丈夫臉色慘白,還以為是公務繁忙累的,連忙給他倒了杯參茶,放在桌上。
“老爺,要麼你去睡睡吧!”
“夫人,恐怕我的小命要保不住了。”王家駒慢慢閉上眼睛,他彷彿看見自己被押赴刑場砍頭了。
“老爺,你這是說什麼話?”
縣令夫人慌了手腳,以為丈夫在說胡話,“我去請醫師!”
“夫人!”
王家駒叫住了她,“你不要去找醫生,我沒事。”
縣令夫人姓張,是王家駒的表妹,也是大戶人家女子,在遇到事情時夜能冷靜下來。
“老爺,你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樣失魂落魄。”
“是這幾年那些稅費的事,李慶安今天來了,雖然他已經走了,但很可能會有御史來查案。”說到御史來查案,王家駒便渾身一陣抽搐。
“可是......這並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泗州上上下下都有份,你不是說周秉義貪得比你還多嗎?”
“可現在的問題是,周秉義說這一切都是我主謀,他只是失察,所有的責任都在我身上,和他無關。”
說到這裡,王家駒有些憤怒了,他記得清清楚楚,三年前的正月初三,就是這個周秉義把自己叫到他家裡去,威逼利誘,迫使自己就範,按照他提的方案的實施,現在他倒不承認了。
“老爺,你要想想辦法啊!要不,去找找人,找找你的後臺。”
“後臺!”王家駒冷笑了一聲,“我的後臺是楊國忠,現在我到哪裡找他去。”
停了一下,他又道:“再說,這一次是李慶安親自下江南,就算我有後臺,可誰敢在這個時候幫我,不是找死嗎?”
女人在關鍵時候,往往比男人更狠得下心,張夫人忽然站起身,毅然道:“老爺,要不你就先下手為強,先告發周秉義!”
“可是我手中沒有證據。”
“老爺,我記得你不是藏有周秉義親筆簽發的加稅太守令嗎?這個就是最好的證據。”
王家駒眼中驀地一亮,他也想起來了,慌忙站起身,“先讓我找找,我是放在哪裡了?”
王家駒翻箱倒櫃找了起來,他終於在一個箱子角落找到了已經有點發黃的加稅太守令,他小心地將政令攤在桌上,這是原件,上面周秉義的簽名依然十分清晰,還有他的印章。
“這下子,我看他怎麼推卸責任!”王家駒一陣咬牙切齒。
..........
從臨淮縣到揚州的水路並不是直線,而是要先順著淮河向東走三百餘里,抵達楚州的山陽縣,也就是今天淮安一帶,再從那裡轉入漕河,一路南行。
一路上,明珠興致高昂,就儼如一隻出籠的燕子,笑聲始終迴盪在座船之上,連李慶安的親兵也被她的歡快感染,眾人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黃昏時,有士兵會跳下河中游泳捕魚,李慶安也不禁止,放任士兵們休假似的旅途。
這天下午,李慶安的船隊抵達了高郵縣,李慶安坐在船艙內研究著地圖,這兩天他在甲板上的時間越來越少,而從各地送來的情報也越來越多,氣氛似乎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連明珠也察覺到了這種緊張的氣氛,她不再放聲歡笑,走路的腳步也輕了許多,更多時候,她在自己的船艙裡看書。
明珠的船艙位於座船的三層,寬敞明亮,明珠將它整理得一塵不染,愛美的天性讓她還特地在船艙壁上掛上了幾幅畫。
船已經過了高郵縣城,但沒有停留而是繼續向前行駛,但速度卻慢慢地放緩了,明珠此時正舒服地半躺在船艙內看書,但她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耳朵豎起,她可以清晰地聽見隔壁船艙李慶安來回踱步的腳步聲,李慶安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好幾次明珠都想過去替李慶安整理文書,但李慶安卻婉拒了她,說想一個人靜靜地思考事情,這讓明珠感到一絲失望,但在失望之餘,她又感到一點得意,說明李慶安在意她,所以她在船艙裡李慶安無法靜下心,她是這樣安慰自己,事情總是喜歡向好一面想。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她從一種白日夢狀態中驚醒,她在安西住過一段時間,對馬匹也有了一點認識,她聽出來這不是幾十匹馬的蹄聲,而是上千匹馬群的蹄聲。
在江南地區出現這麼密集的馬群是極為罕見了,明珠立刻站了起來,透過船艙窗戶向岸上望去,她看見了,千餘名騎兵從東南方向疾駛而來,而他們的座船正緩緩靠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