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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敘舊了。”
如果來的是一個太守或者朝官之類,宗氏倒也無所謂,可李慶安是何人,天下誰不知道,未來的天子,即將成為大唐皇帝陛下,這是一般人嗎?丈夫也太不懂人情世故了。
“殿下請稍坐,我去準備酒菜。”
李慶安連忙笑著止住她,“大嫂不用忙了,我還要趕路,坐一會兒就走,如果大嫂方便,能否給我的親兵們也準備一杯酸梅湯,他們就在門外。”
“好的,我讓家人請他們進來,到別屋休息。”
宗氏匆匆去安排了,這時,李白又嘆了口氣道:“我夫人什麼都好,就是受她祖父的影響太重,一心想去給我謀陳留縣的戶曹主事,我給她說了多次,我不是做政務的料,她就是不聽。”
“那太白兄以後有什麼打算嗎?”
李白搖搖頭,“經歷了永王之事,我也算明白了,我不適合官場,我進官場,別人累,我也累,再說我今年也五十餘歲了,人生七十古來稀,我想趁餘生還走得動,去完成我的幾個心願。”
“太白兄說說看,你還有什麼心願,說不定我能幫你。”
“將軍還真能幫我。”
李白笑道:“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去西域,回我的故鄉碎葉看看,我自小離開碎葉,也不知老宅還在不在?”
“太白兄的老宅還在,空關著,院子裡的沙果樹已經長成參天大樹,我前幾年還嘗過果實,味道很甜。”
“真的嗎?那棵果樹還在?”
李白有些激動了,他離開碎葉時還小,碎葉的很多事物他都忘記了,惟獨那棵沙果樹他記憶猶新,那是他親手種下的,離開碎葉時他還求父親把樹也一起帶走。
“青蓮傷勢未愈,恐怕去碎葉不行。”
宗氏又回來了,她就是擔心丈夫提出去西域,一去西域,那就是他們夫妻永別了,這怎麼行,而且宗氏還有一個想法,就是想趁這個機會求李慶安給丈夫安排一個官職,俗話說,知夫莫若妻,她知道丈夫雖然在永王那裡遭遇重挫,但骨子裡還是想出去做事,以實現胸中的抱負,她想盡力幫助丈夫,只是宗家的影響力早已經消失了,最多也只能給丈夫謀一個戶曹主事的職位。
但今天李慶安來了,那就不一般了,她從來不知道,李慶安居然也是丈夫的故人,她這時才反應過來,丈夫給她說過,天寶七年時他在揚州給一個李將軍當了幾天幕僚,原來那個李將軍就是李慶安。
“殿下,我已給青蓮謀了一個陳留縣戶曹主事之位,許縣令已經答應,讓青蓮過幾天就去上任。”
李白有些不高興了,“夫人。我不是說了,我不想去嗎?你怎麼還提這件事?”
李慶安也笑了起來,“大嫂真是為難太白兄了,以太白兄的才學讓他做戶曹主事,豈不是讓天下人笑話。”
李慶安其實也知道,李白歷史上參與永王之亂,後被朝廷流放夜郎,中途遇赦返回江淮,曾經一度窮困潦倒,但就是這種境況,他也不忘憂國憂民,向李光弼上書平淮之策,作為一個讀書人,實現胸中抱負一直是他們的畢生夢想,從李白做永王的幕僚便可看出,其實他也是太久沒有機遇了,以至於書生意氣,沒有看清後果便上了賊船,一直到他死,都是永王之亂種下的根,。
當年李白做了翰林供奉,因得罪張垍而被貶,他李慶安要實現大唐中興,他胸中疆域萬里,難道連一個李白都容不下嗎?
想到這,李慶安對李白誠懇道:“太白兄,我這次來看望你,一是想敘敘舊,其次也是想說一說你的將來。”
李白心中嘆了一口氣,他沒有說話,低下了頭,宗氏心中也燃起了希望,她聽出李慶安話中有話,似乎要給丈夫一個安置。
李慶安笑了笑又道:“太白兄處理政務的能力我確實很瞭解,我也不會為難太白兄,但我大唐並不是所有的官員都要處理政務,我想繼續聘用太白兄為翰林大學士,同時兼任太學博士,不用管理政務之事,而是替大唐培養並選拔英才,不知太白兄是否願意出山?”
李白心中激動,他眼角已經溼潤了,他從開元十三年出蜀,想一舒胸中抱負,可顛沛流離幾十年,依然一無所獲,甚至還差點被抓入獄,上個月他的摯友杜甫升為兗州太守,赴任途中來看望他,邀請他去兗州,但他婉拒了,他心中著實酸楚,王昌齡出任工部侍郎,岑參出任鳳翔府尹,王維任尚書右丞,他所有的摯友都實現了胸中抱負,而他有什麼,已經五十餘歲,兩鬢染霜,還做一個陳留縣的戶曹主事,連九品芝麻官都不是,這讓他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