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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元二十一年分全國為十五道,每道置採訪處置使,簡稱採訪使,掌管檢查刑獄和監察州縣官吏,在某種程度上,它並不算一種官職,在大唐職官表上也沒有它的品銜,它和邊疆節度使一樣,是大唐皇帝派往各地的欽差大臣。
河南道採訪治所位於汴州,汴州也就是今天的開封,位於水陸的要津,四通八達,北通魏搏、東入江淮、南接荊楚,為大唐的漕運中心,長安及洛陽通向東方的道路就是經過汴州,汴州人口眾多,漕運發達,自古便為中原重鎮,歷代王朝都在此逐鹿中原,再加上它土地肥沃,農業發達,因此它在大唐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但從天寶九年年初開始,河南道的汴、宋、濮、陳、許、滑、曹等七州足足四個月滴雨未下,河床乾涸、冬麥枯死,災情已經開始初現,朝廷下旨,各州縣開倉放糧,正因為開倉放糧,天災引發了**,一個月前,旱情最嚴重的宋州谷熟縣爆發了饑民哄搶糧庫、殺死縣令的慘劇,三千饑民在宋城人楊志的率領下逃往宋州南面的磨山,佔山為王,與此同時,汴州漕運碼頭的數萬挑夫因連續三個月無工可做,開始聚眾鬧事,汴州轉運支使衙門被砸爛,漕運民夫的騷亂開始有向各地蔓延的趨勢。
一名退仕在家的老官員終於忍無可忍,上書朝廷,指出有官員貪汙賑災糧,四月下旬,大唐天子李隆基終於下旨,封原北庭節度使李慶安為河南道採訪使,前來巡查河南各地。
夜裡,汴州州治所在的開封縣內,大街上冷冷清清,一隊隊衙役三五成群地在大街上巡邏,但走來走去,巡邏範圍總是以幾家青樓為圓心打著圈兒,更夫懶精無神地敲打著竹筒,那快斷氣的聲音給睡眠中的人們平添了幾個噩夢。
‘梆!梆!梆!注意火燭.....門窗關閉!’
這時一輛馬車賓士而來,在州府衙門的後宅門前停下,一名官員從馬車上下來,敲了敲門,片刻,門開了一條縫,“你找誰?”一名老家人問道。
“請轉告吳太守,就說宋州司馬楊汝寧求見。”
“哦!是楊司馬,請先進來吧!”
官員閃身進了門,問道:“這麼晚來打擾,吳太守睡了嗎?”
“還沒有呢!在書房看書,楊司馬請在這裡稍候,我去通報老爺。”
汴州太守姓吳,叫吳清,五十餘歲,開元七年進士,為官近三十年,他曾做過戶部郎中、門下給事中,宋州長史等職,天寶四年起出任汴州太守,至今已快五年。
吳清出身貧寒,但他很會鑽營,他妻子便是戶部尚書張筠之姐,有了張家這個靠山,吳清仕途一帆風順,去年底的朝廷擴相,他最終被張筠提名為候選人,雖然最後沒有成功,但他卻躲過了太子黨的清洗風暴,吳清也不由感到一陣慶幸。
不過這次河南道的旱災又把他推到了大唐的熱點之中,他前幾天接到張筠的快信,聖上已經決定任命北庭節度使李慶安為河南道採訪使,提醒他注意。
此時,吳清並不在看書,而是在考慮如何應對李慶安可能的稽查,李慶安是太子黨中的唯一倖存者,太子已廢,太子黨被清洗一空,而他的後臺高力士也被罷黜,可以說李慶安後臺盡失,而自己卻有張筠為後臺,從實力上他要高上一籌,而且天寶二年聖上下旨,嚴禁採訪使干涉地方政務,這樣一來,自己更有了對付他的手段。
“老爺,宋州楊司馬求見,說是奉崔太守之命來送一封信!”門外傳來管家的稟報聲。
吳清立刻想到了宋州太守崔廉,原來是相國黨人,不過現在已經不是了,他兄長崔翹成為楊黨,崔廉也改換了門庭。
朝中有人好做官,這是地方官們的至理名言,因此依附朝中高官成為地方官們前仆後繼的動力,有兒子的想著聯姻,有女兒的想著嫁女,或者拜作門生,或者轉彎抹角引為父親們舊日同窗,或者母親們的針線好友,種種理由,總之能想到的都要用到。
太守也算高官了,上州太守是從三品,中州太守是正四品,有的時候,這些三品四品的高官,也會拜一個四品侍郎為後臺,沒辦法,全國有六百多個太守,卻只有十幾個侍郎。
吳清有些想遠了,他收回思路笑道:“請他進來吧!”
片刻,楊汝寧快步走進,拱手笑道:“剛剛才趕到,打擾吳使君了。”
“不用客氣,楊司馬請坐!”
吳清請楊汝寧坐下,又命侍女上了一杯茶,這才笑問道:“聽說楊司馬有信送我?”
楊汝寧連忙笑了笑道:“其實是口信,我家崔太守命我送口信給吳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