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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逃避,可她又不敢說自己喜歡李慶安,在舞衣一意孤行要給她找好人家嫁掉時,她便悄悄地求到了明月,這是唯一能替她做主的人了。
玉奴沉默了片刻道:“我家姑娘其實也不知道我的八字,我和那趙家不配。”
明月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慨,便道:“你其實已經是自由身,你若不願嫁給趙家,你自己回絕就是了,我想你家姑娘也不能勉強你。”
‘不會勉強’和‘不能勉強’只有一字之差,但語氣和意思就已完全不同,明月用不能勉強,就表明了她絕不妥協的立場,尊重和商量是一回事,但玉奴的婚事最終還是要她來做主,這個原則她絕不能讓步。
玉奴行了一禮便轉身走了,明月望著她落寞的背影,不由搖搖頭,轉身走進了舞衣的院子。
今天舞衣的心情頗好,一直讓她煩惱的玉奴婚事終於有了點眉目,她的一個學生昨晚偶然聽說她在給玉奴找婆家之事,便回去告訴了自己的母親,也就是趙參軍的姐姐,今天中午,趙參軍的姐姐便拿著弟弟的生辰八字上門了,兩人談了近半個多時辰,舞衣對趙參軍的條件頗為滿意,趙參軍二十五歲,碎葉本地漢人,家裡有田有地,宅子也很寬大,更重要是趙參軍在長安求過學,是個讀書人,這一點尤其讓舞衣滿意,這樣玉奴嫁過去,不僅生活無憂,也能夫妻美滿,舞衣便向趙家許諾了這門婚事。
舞衣並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她做得不妥之處,在她潛意識中,玉奴是她的妹妹,玉奴的事情是她的私事,和獨孤明月無關,她最多把這件事告訴獨孤明月,其他的事情就和明月無關了,她是這樣想,也是這樣做,至於玉奴本人的意願,她很清楚,但她絕不同意,她自己已經不幸為妾,她絕不再允許玉奴步她的後塵,她一定讓玉奴嫁一戶好人家,堂堂正正地做主婦,在這一點上,她就像一個管得太多的姐姐,**但不乏善心。
“舞衣姐在嗎?”院子裡傳來了明月的聲音。
“是明月妹妹,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舞衣笑著迎了出來,她知道昨天李慶安回來了,今天明月來找她,肯定是為了李慶安之事。
“沒什麼大事,給你說說大郎的事。”
大郎是她們妻妾間對李慶安的稱呼,是李慶安在這個家中的公共頭銜,雖然私下裡她們對李慶安卻各有稱呼,明月叫李慶安為夫郎或者郎君,舞衣稱李慶安為李郎,而如詩如畫姐妹則叫李慶安大哥,各人井水不犯河水,但大郎卻是她們之間的共同稱呼。
明月在一張黃梨木圈椅上坐了下來,這裡需要多說一句,中唐時期內地仍以傳統跪坐為主,尤其是大戶人家,大家在坐墊或者胡床上就坐,椅子、高桌雖然已經隨著佛教和胡風傳入,但名門世家仍然沒有使用,倒是一些貧苦人家先使用了,一直到晚唐乃至五代才逐漸被主流社會接受,我們從《韓熙載夜宴圖》上便可看出椅子的普及,但碎葉不同中原,胡人眾多,漢人的生活習俗也基本胡化,除了極少數仍保留跪坐習俗,其他大部分人家都坐胡床或者直接坐椅子了,李慶安本人是傾向於坐椅子,他的書房內就有一把太師椅,而幾個妻妾的房內,或用坐榻、或用帶椅背的圈椅,都不做強求,大家也隨了風俗,在用坐榻的同時,各人的房間內也各有幾把圈椅。
舞衣給明月倒了一杯茶,笑道:“我就猜到你會來找我。”
“哦?為什麼?”明月端起茶杯笑問道。
舞衣的臉微微一紅,卻沒有接過話題,明月自然懂得這無聲的語言,李慶安回來了,今晚上他應該住舞衣這裡,舞衣說的是這件事,而不是指玉奴出嫁一事,明月便知道,舞衣壓根就沒有想過把玉奴的事情告訴自己,或許她認為此事和自己無關吧!本來明月微微帶了一點怒氣,而這一刻她的怒氣消散了,她從舞衣的話中聽出來,舞衣並非是故意不告訴她,並非是故意和她對抗,而是她沒有這個意識,自己只要稍稍提醒一下她便可,明月沉吟了片刻,她在考慮是有自己來說,還是託李慶安來告訴舞衣,想來想去,她覺得還是自己說出來比較好,李慶安向來偏袒舞衣,說不定在這件事上反而會勸自己不要多事,那時她的面子往哪裡擱?
但明月沒有立刻提此事,她笑了笑道:“今天我和大郎說了,過幾天我們全家去玉佛寺燒香,舞衣姐應該沒問題吧!”
“我沒有什麼問題,只是為什麼要去燒香?”舞衣有些不解地問道。
“新年祭祖大郎沒有趕回來,我建議他去玉佛寺補祭一下先靈。”
“如果只是補祭先靈的話,在家裡就可以了,為什麼還要去玉佛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