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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牆上,阿布.穆斯林淡淡地望著第一支部隊出發,他明白齊雅德的戰術,他是要以聲東擊西的策略來登陸成功,阿布.穆斯林忽然感到了一絲疲憊,就算登陸成功又如何,一萬軍隊能奪取勝利、擊潰對岸的唐軍重兵嗎?
他望著齊雅德那挺得筆直的身子,不禁搖了搖頭,真正的將軍不是挺直了腰板就能獲得勝利,重要的是頭腦,有沒有一副理智冷靜的頭腦和知己知彼的智慧,齊雅德明顯不夠理智,他根本就沒有領會到自己真正的用意,這場登陸戰其實不需要發生,他完全可以違背自己的命令,不要讓這些士兵去送死,可是他卻一無反顧地執行了。
阿布.穆斯林的嘴角漸漸露出一絲笑意,自己所要的不就是這樣一個能忠實執行自己命令的手下嗎?
這時,一名士兵奔上前稟報道:“總督閣下,齊雅德將軍請求點燃篝火!”
“點燃吧!”
阿布.穆斯林回頭向城堡最頂端望去,只見一團烈火沖天而起,在夜空中格外地刺眼明亮。
東岸,唐軍已經發現了正在渡河的大食軍,對岸的鼓聲使他們的熱血開始沸騰,他們列隊在岸邊,緊張和激動的心情迴盪在他們胸膛,他們都是渴望戰鬥的新兵,立功的**鼓舞著他們的鬥志,呼喚起他們的勇氣,一聲令下,他們迅速拉開了弩機,將一支犀利的弩箭放入槽中,端弩半跪在地上,等待著激動人心的一刻到來。
百架機動床弩被牛車緩緩拉上了堤岸,藉著牛的力量將粗重的皮索絞緊,發出吱嘎嘎的聲音,李嗣業站在最前方,身高過丈,虎背熊腰,儼如一座黑塔,他一手叉腰,將陌刀插在地上,手握著刀柄,瞪大眼睛盯著河中隱隱出現的小黑點,月光下,它們顯得格外清晰,李嗣業的目光中開始洋溢著期待和興奮。
李慶安則手執硬弓站在一塊大石之上,他的目光卻很平淡,位居高位者的心態使他很難再激動了,但是他的心中也有一絲期待,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嚐到戰場殺敵的滋味了。
臨高遠眺,李慶安看得更加清楚,他看到了近百艘巨大羊皮筏正向這邊漂來,但他同時也看見了黑暗中那點明亮的火光,他霍地回頭向南望去,他發現遠方隱隱也有一點火光,“烽火!”李慶安的腦海忽地閃過了這兩個字。
“難道、難道他們是聲東擊西?大食軍其實是從南面渡河!”
李慶安的眉頭皺成了一團,不應該啊!他命人檢視過水文,儘管水位下降了已經近兩尺五寸,使眼前的這個渡口河水更加平緩,更加容易渡過,但對於別處河段的影響卻並不大,還是一樣的水流湍急,極難渡河,所以他才認為大食軍一定還是從這裡渡河。
可親眼所見的烽火卻使他心生疑慮,難道大食軍真的要孤注一擲在危險處渡河嗎?
......
鼓聲在河面上敲響了,大食軍已經無懼暴露,他們的心中也一樣充滿了殺戮的期待,初生牛犢不怕虎,這些呼羅珊新兵經過了一年半的殘酷訓練,他們已經被訓練成了一個個殺人的機器,他們目空一切,無論是唐軍還是羅馬軍,在他們眼中,皆如螻蟻般不堪一擊.
“殺啊!”
百艘羊皮筏的大食軍同時爆發出了震天的吶喊聲,他們**著胳膊,黝黑強健的肌肉在奮力擂鼓,在奮力划槳,越來越近了,他們開始變得殺氣騰騰,眼睛裡出現了野獸捕食羚羊時才有的興奮和兇光。
是的,在他們眼中,唐軍就是一群待宰的羚羊,四百步.....他們已經進入床弩的射程。
和河中皮筏上激動狂躁的大食軍不同,岸上的唐軍依然保持著沉寂,只有床弩發出的吱嘎嘎絞絃聲,李慶安沒有干涉李嗣業的臨戰指揮,他的目光還是注視遙遠的烽火,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三百步了!”一名眺望員高聲喊道。
大戰的時刻終於到來,李嗣業將陌刀重重一頓,厲聲喝道:“射床弩!”
“砰!砰!”一連串的射弩聲在岸上爆發,一百支粗大的弩箭迎風怒射,這種弩箭長達三尺,由力道強勁的床弩射出,有穿金裂石的強大威力,百支床弩穿破河面上的薄霧,在空中發出令人心怵的嘯聲,直撲羊皮筏。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率先發出,一名執盾的大食士兵第一個被擊中了,弩箭擊碎了他的盾牌,洞穿了他的胸膛,又將另一名划槳計程車兵射落河中。
慘叫聲四起,數十人馬被床弩射死,河面上同時也響起了‘嘭!嘭!’的撞擊聲,那是弩箭擊中了羊皮筏和下面的木架,有三架羊皮筏同時被四支弩箭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