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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護衛等人出了門便是稱唿良辰為九少爺的,對她不拘小節的性子也有幾分瞭解,加之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深覺九小姐並不若一般閨閣女子那般,倒也真的是安下心來為她做事,進來回事也便沒什麼了。
良辰自然知曉一開始將許護衛幾人要過來之時,只怕幾人表面恭敬實則內心未必信服,她也不急,老話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相處時日久了,許護衛等人自然會知曉她是個什麼樣的人,而她也可知道這些人是否堪得大用。
不多時,花釺便是引著許護衛進得門來,因著跟過良辰外出,是以相處起來,自是少了那幾分拘謹,良辰叫他自坐下說話,許護衛便也就順勢坐了。
一番細細詢問,待許護衛離去之時,已是兩刻鐘之後。
依舊是花釺送了出去,幾個丫頭都留在屋子裡,瞧著小姐神色,便都默默站在一旁。
良辰手指有節奏地敲著桌面,這是她思考時習慣性動作。
“花錦花錚,去把荷蕊帶來。”心中思量了一番方才聽得許護衛探來的訊息,良辰出聲吩咐道。
兩個丫頭早就站在一旁等候吩咐,聞言便是立刻出門去廂房帶人。
少頃,兩人帶著渾身癱軟的荷蕊與送人回來的花釺一同進得門來。
被餵了幾日的藥,雖不會致人傷殘,可多少都對身子有些影響,加之數日關在廂房裡不見天日,荷蕊的臉色看起來很是蒼白。
良辰微微打量了幾眼,便是笑著當先開口:“幾日不見,我瞧你氣色倒還不錯。”
荷蕊斜斜靠在一張椅子上,聞言便是微微詫異抬頭,想是未曾料到良辰第一句竟是這話。
良辰看著她那樣子,若非花錚用手拉著些,怕是就要滑下去了,想來那藥確實很是起作用,也正因著如此,這幾日她們未曾顧及荷蕊之時,也無需分出人來照看。
“你該是能說話吧?方才不是給你餵了藥了。”良辰挑眉,見荷蕊不答,便是又說道。
“是。”荷蕊動了動唇,便是輕聲回覆道,聲音很是虛弱。
“看來你是不願與我說這些,也好,那便順你的意,你便說說,考慮得如何,可願意將是受何人指使說出來?”良辰也不介意,仍是好脾氣笑著說道。
良辰如此相問,荷蕊便是動了動身子,似是要坐正些回答她的問題。
“荷蕊你是個聰明人,我只問你一句,你是願意自己死呢,還是別人死?”良辰也不說叫花錚幫忙,對她的動作視而不見,反倒努努嘴,輕描淡寫接著問道,絲毫不覺她這一句話就是在斷人生死一般。
她相信如荷蕊這類人,與她兜圈子,不若直來直往,孰輕孰重,她心裡自有一杆秤。
想了想,覺得還不夠清楚,便是又加了一句:“在你回答之前,我勸你最好慎重考慮,便不為別的,你家中老父,可是一日都不能離了你的吧。”
更何況,良辰手中還有更大的籌碼,便是荷蕊府外家中的病弱爹爹。
若不是為著病弱爹爹,荷蕊這般心氣的女子也不會自甘賣身為奴,許護衛打探來的訊息中所言,除卻荷蕊遠近聞名的懂事外,最為人稱道的便是她的孝順。
自幼與身患重疾的爹爹相依為命長大,那般一貧如洗的家,卻是從不肯依附親戚,哪怕一針一線,也不曾伸手朝人討要過,可見心氣之高。
若不是爹爹看病銀兩委實是筆不小的數目,蕭府又是個厚道人家,賣身入府給的銀子多,待下人也寬和,想來她自也不會入得蕭府來了。
而荷蕊入府後一向勤快,浣衣院的嬤嬤心疼她家中擔子重,因此瞧見她若是活計做好了,也會找些個出府的差事給她,便叫她能順便回家去瞧一瞧爹爹,而平日裡,都是託了鄰居代為照看的。
鄰居們都是熱心腸人,聽得有人來探看荷蕊爹爹,便是七嘴八舌將荷蕊好一頓誇,也叫許護衛訊息得來的毫不費力。
良辰甫一清楚這其中的干係,便是打定主意從此處入手,快刀斬亂麻,這定會是比什麼都有效。
她自不介意將話說得狠些,其實事實也多半如此,若荷蕊是個拎不清的,良辰無需多做什麼,只消隨意找個名目,將她打發出府去,再囑咐徐嬤嬤放了話出去,相信這偌大的京城,荷蕊都找不到個謀生之處,這於她那本就貧寒的家而言,何止是雪上加霜,那會將她們至於萬劫不復之地。
果然,良辰話音方落,荷蕊本木然的神色立時面如死灰,神情很是悽楚地看著良辰。
良辰也不催促,兀自低了頭飲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