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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而言,自殺卻是放棄選擇,它本身就是背叛行為。倘若卡爾海德人讀我們的聖經,準會認為,猶大的罪惡並不在於他出賣了耶穌,而在於他自暴自棄,放棄被寬恕,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機會,自殺了。
“那麼,你不叫他賣國賊埃斯文吧?”
“從來沒有。有許多人根本不理睬加諸於他的罪名,艾先生。”
然而,他的話並沒有給我任何安慰,我依然痛苦地叫道:“那他們為什麼要向他開槍?為什麼他死了呢?”
他無言以對,因為根本就無法回答。
我並沒有受到正式審訊。他們詢問我是怎麼逃離普利芬農場,來到卡爾海德的,還問到我發射給他們電臺的密碼訊號的目的地和內容。訊號直接發到艾爾亨朗,國王那裡。飛船的事顯然是秘而不宣,但我逃離奧格雷納監獄,在冬天穿越大冰川以及在薩斯洛斯逗留的有關訊息卻任由人們自由討論。電臺對埃斯文的參與以及他的死隻字未提,然而,人們都知道了。在卡爾海德,保密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謹慎,一種大家心照不宣的沉默——是對問題的省略,卻不是對回答的省略。新聞公報只提到特使艾先生,但人人都知道是哈爾斯·瑟爾瑞姆·伊爾·埃斯文把我從奧格雷納人的手中解救出來,並且護送我穿過大冰川,來到卡爾海德。此外,他還揭穿了奧格雷納總督們的謊言:去年秋天我在米西洛瑞猝死於荷爾蒙高燒……埃斯文預見我歸來所產生的效應相當準確,只是低估了這些效應。由於外星人病倒了,躺在薩斯洛斯一間屋裡,臥床不起,不能行動,也不管事了,在短短10天內就有兩個政府垮臺了。
說奧格雷納政府垮臺了,自然是指33人權力機構中一派總督取代了另一派總督。用卡爾海德人的話說,有些人的影子②變短了,有些人的影子變長了。把我送進普利芬農場的薩爾夫集團,被揭露撒謊,陷入尷尬境地,但他們仍然負隅頑抗,直到阿加文國王公開宣佈宇宙飛船即將到達卡爾海德,他才垮臺。就在國王發表宣告那天,自由貿易派接管了33人委員會最高權力機構。看來,我對他們多少還是有用的。
在卡爾海德,政府倒臺很可能是指首相遭到貶謫,與此同時內閣大換血,儘管經常也意味著暗殺,被迫辭職,甚至叛亂。蒂帕並沒有賴著不走。我在國際名聲角逐場上具有相當大的現實價值,再加之我證明(透過暗示)埃斯文是無辜的,從而使我在名聲的天平上的重量明顯超過蒂帕。因此我後來才知道,甚至在艾爾亨朗政府得知我向飛船發報之前,他就辭職了。他是根據瑟西切爾的告密而行動的,只等到得知埃斯文死亡的訊息,就下臺了。他失敗了,同時也復了仇。
阿加文國王充分了解情況後,立即給我拍來急電,召我火速前往艾爾亨朗,並且匯來一大筆路費。薩斯洛斯市也表現出同樣的慷慨大方,派那位年輕醫生護送我,因為我的身體尚未完全康復。我們旅途坐的是機動雪橇。旅途情況我只記得只鱗片爪,一路平安,從容悠緩,長時間等待壓雪機清掃道路,在客棧裡度過漫長的夜晚。路途本來只需要二三天,卻似乎是一次漫長的旅途,究意走了多久,我記不清了,只記得我們終於穿過艾爾亨朗北大門,進入深凹的街道,滿街白雪茫茫,房屋影影綽綽。
這時候我覺得精神振作起來,頭腦清晰。在此之前,我一直身心交瘁。此時,雖然旅途疲勞,我卻發現自己身上仍有一股活力,這十有九成是習慣的力量,因為我終於來到一個熟悉的地方,一座我生活過,工作過一年多的城市。我熟悉這兒的街道、塔樓,熟悉王宮裡的庭院曲徑樓閣,熟悉自己在這兒的工作。我第一次清醒地認識到,我的朋友正撒手歸西,我必須完成他未完成的事業。我必須為他拱頂奠基。
在王宮大門,有人傳令讓我進宮,下榻在一座賓館。那是“圓塔樓”,標誌著一種崇高的禮遇:與其說這是國王的恩寵,還不如說是他承認了一種本來就崇高的地位。來自友好國家的大使通常都住在“圓塔樓”,這是一個友好的訊號。然而,到“圓塔樓”
,我們得經過“角落紅樓”,我從狹窄的拱門看進去,看見了池塘邊那棵光禿禿的樹,掛滿冰花,灰濛濛的,那座房子早已人去樓空。
來到“圓塔樓”門前,我受到一位身穿白色長袍和紫紅色襯衣,佩戴一根銀項鍊的人的迎接,他就是荷西荷爾德隱居村的預言家法克斯。一看見他那張和善、俊美的臉,這是好多天來我見到的第一張熟悉的臉,頓時舒了一口大氣。法克斯以罕見的卡爾海德招呼方式握著我的雙手,歡迎我——他的朋友,他的熱情如一股暖流蕩遍我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