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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眨眼間就拋卻宿怨,捐棄前嫌,化干戈為玉帛,化敵為友了?如果全人類都本著這般寬大胸懷,本著這種老鼠愛上貓的友誼精神,世間哪裡還會有戰爭?哪裡還用得上飛機大炮原子彈呢?
他們的行為太直接了,連最簡短的過渡也沒有,一下子就那樣了。這讓我記起了俺們家鄉的配種站,配種站裡的那些牛羊驢馬就是這樣一觸即發,當機立斷的。——可這是好萊塢大片,是民主國家拍攝的,民主國家講求的是一切以人為本,講求人性,那麼,發達世界的人性何以一下子就變成獸性了?這不是人們常提到的獸性大發麼?
——我參不透。
“黑生,大片好看嗎?”黑黢黢的包廂裡傳來莎莎的問話。
“好看。”我不能不如此回答。
本來嘛,這是好萊塢的著名導演匯出來的著名片子,我若持否定觀點豈不是不尊重藝術,不尊重人才嘛——那會讓莎莎譏笑我不懂藝術,沒有見識,不夠學問,缺乏修養。名人嘛,名人放個屁也香噴噴泛著七彩,他們折騰出來的東西,好有一比,那就是大年夜死了頭驢——不好也是好。
“嘿嘿……”黑暗中莎莎大頭娃娃樣的腦袋探過來,小聲問道,“想嗎?”
“想什麼?”莎莎的話兒沒有掌握好承前省略,缺胳膊少腿的,表述欠完整,我不理解她所要表達的意思。
“還能想什麼?想跟電影裡那樣嗎?”她躲在黑暗中吃吃而笑。
我的喉嚨蠕動兩下,沒有回答。
“黑生,你談過戀愛嗎?”莎莎很有一鼓作氣的意思。
“戀愛?沒有呢!”我說。
“牽過女孩子的手嗎?”莎莎問得極其細節,看來是有過親身經驗的。
“噢,牽過。俺們村的啞姑怕我掉水裡淹死,從小就牽著我的手,跟牽牛似的,一步也不鬆開!”
莎莎很有耐心:“咳,錯了,我說是的那種意思,男孩跟女孩那樣偷偷的牽手——牽過嗎?”
“那……那……沒牽過。”聽到她的話,我臉熱了。
“嘿嘿……”莎莎樂了,“那和女孩子親過嘴嗎?”
“沒有,牽手都不曾有過,哪來的……親……親嘴?”藉著黑暗的力量,我好不容易把“親嘴”二字從牙縫裡吐出來。
“想試試嗎?”莎莎的話兒很有意思,難道親嘴也要走“理念——試驗——實驗——大面積推廣”的路線?
一百零八章 奉獻(下)
“我……我不知道。”我說。親嘴之於我就像送到嘴邊的海洛因,想嘗一嘗,卻又害怕陷進去深受其害,無以自拔。
“嘿嘿,不知道?——那就是想!”雖然我死要面子,死不承認,但莎莎的判斷還是正確而精準的。
“……”我不再反駁。
“過來,靠我近點。”黑暗中,莎莎以低低的聲音對我發出偉大的召喚。
這不是祖國的召喚,這是人民的召喚,我的選擇唯奉獻而已矣!
我的覺悟尚未完全調動起來,還在胡亂思忖之時,莎莎一個餓虎撲食襲來。我沒有驚叫,沒有反抗,就順從地被她澎湃激盪的肥肉覆蓋了。
蛇,一條蛇,遊動著,吐著血紅的芯子,躥到我的嘴裡來了。
我的心怦怦狂跳,感覺自己如一葉出沒風波的扁舟,孤單地在驚濤駭浪中行進,突地被拋入波谷,又突地被送上浪尖。
口中的那條蛇蜿蜒著,吐著香水味的毒液,瘋狂吸納著那個男孩的魂魄,似乎要把他變成一具行屍走肉的空殼。
空白,大腦一片空白,我無暇堅壁清野,連最起碼拒絕的勇氣也遺失了,只是一味地順從著,一味地順從她小鬼子挑著膏藥旗式的大掃蕩。
起初,莎莎只是以其肥嫩嫩的雙唇蓋著我的嘴,輕輕壓迫著,但隨著操作程度的熟練,她瘋狂起來,粗暴起來,很快就啃雞大腿那般遊刃有餘了。我呆愣著,任她揉搓,彷彿下級單位接受上級領導蒞臨檢查似的,小心翼翼,不必稍違其旨。第一次親嘴毫無經驗可言,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但隨著程序的加深,我忽然有了破天荒的發現,原來,親嘴是需要兩個人同時密切而默契的,只憑一方單打獨鬥(用農村的話說那叫‘搞單幹’),是會破壞濃厚興致的——於是,本著團結互助的原則,我全心全意地與莎莎親密無間地配合了。
我們的友好活動搞得如火如荼,形勢一派大好,方要銳意進取的時候,突然,燈光如晝,人語喧譁。我哆嗦一下,差點嚇尿了褲子,慌亂著把嘴巴自莎莎的雙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