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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護著她不受誹謗,幫助她扮演時髦女子的可惡角色。她可以任意嘲弄男人,嘲弄激情,煽起他們的慾望,接受每個女性賴以生存的來自男子的殷勤和敬意,自己卻毫不動心。在巴黎和最上層社會中,女人也總歸是女人。她靠頂禮膜拜、阿諛奉承、地位顯要生活。最貨真價實的美貌,最令人讚歎不止的姿容,如果得不到賞識,便一文不值。有了情人和諂媚的話語,才足以證明她的魅力。沒有聲望的魅力算什麼呢?毫無價值。請你設想一下,一位最風流俊美的女子,孤單單呆在客廳的角落裡,她肯定是非常憂傷的。
一個女子置身於豪華的社交場合之中,常常無法只在一顆心中成為幸福的主人,於是她希望統治每一顆心。巧妝打扮,裝模作樣,賣弄風騷。這一切都是專門為聚在那裡的最無能的男性準備的:沒有才氣的花花公子呀,唯一的優點就是長相漂亮的男人呀,為這種人每個女人都寧願一無所獲而失足。其實這些人是名副其實的鍍金木製偶像,雖有少數例外,大都既無投石黨運動時期小頭頭的經歷,也沒有帝國時代英雄的偉大光榮稱號,更不具備他們祖輩的才智和風度,他們卻要“不付代價”地成為這類人。他們象法國一般青年那樣勇敢,如果他們有機會接受考驗,大概也很機敏。然而在執政的一般老朽擺佈之下,他們只能一事無成。這是一個冷漠的、庸俗的、毫無詩意的時代。大概一次復辟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變成一代王朝吧!
十八個月來,德·朗熱夫人一直過著這種空虛的生活,填塞生活的內容便是舞會,為舞會而進行的拜訪,無目標的勝利,一次晚會上便完成了從誕生到死亡全過程的轉瞬即逝的愛情。當她走進一間沙龍,所有的目光都齊集在她身上,她得到阿諛奉承的話語,飽含熱情的表示,她自己也用手勢和目光鼓勵著這一切,但是這從來無法達到比表皮更深的地方。她的語氣,她的舉止,她身上的一切都有權威的作用。她生活在一種狂熱的虛榮持續不斷的享受之中,使她飄飄然,昏昏然了。她與人交談時,能談到一定的深度;她傾聽著一切,可以說心靈的表面受到侵蝕。回到家以後,想起她嘲笑的事物,某件醜聞,她常常羞紅了臉。
在她與人爭論她根本一竅不通的愛情理論問題和現代激情之間的細微差異問題時,醜聞的某些細節幫了她的忙。多少自鳴得意的虛偽女人會對她說長道短啊!女人之間雖然能夠無話不談,但是說起來的時候卻會漏掉許多,比男人們曲解的還要厲害。有一陣她明白了,惟獨其美貌、才智都能得到普遍承認的女人,才算是有人愛。丈夫能證明什麼呢?只不過證明,這個女子還是少女的時候,或者有許多陪嫁,或者很有教養,母親行為正當,或者她本人能滿足男人的野心,如此而已。而情夫則是女性個人完美無缺的固定綱領。
德·朗熱夫人年紀輕輕的時候,就已經懂得,一個女人可以公然地讓人愛上,而自己表現出並不是愛情的同謀,並不贊成這種愛情,只用最菲薄的愛情特許權來使人滿足一下。不止一個假正經的女人向她透露過表演這種危險把戲的伎倆。所以公爵夫人有向她獻殷勤的一幫子人,而崇拜她或向她獻殷勤的男人數量之多,便是她品德的保證。
在招待會、舞會、晚會上,她自始至終賣弄風騷,笑容可掬,施展迷人的本事。然後,幕一落,她又變得孤獨、冷漠、毫不在乎。到了第二天,她又恢復了活力,去享受另外的同樣膚淺的激動了。有兩、三個青年人完全上了鉤,真心愛上了她,她卻完全無動於衷地耍弄他們。她心想:“嘿!有人愛我,他愛我!”這一信念對她已經足夠了。一個吝嗇鬼,只要知道他的任何心血來潮的慾望都能得到滿足,也就興高采烈了。她與這種吝嗇鬼極為相似,可能她甚至還未發展到有慾望的程度。
一天晚上,她來到一位好友德·封丹納子爵夫人家。這位子爵夫人是她地位低微的敵手之一。這些敵手對她恨之入骨,表面上卻表現得熱情友好,到處陪伴著她:這是一種每個人都必須嚴加提防的子彈上膛的友情,其間傾吐的知心話皆十分巧妙地加以保密,有時卻十分惡毒。她以深知自己微笑價值的女人那種自然的態度,頻頻向人們遞送過去保護性的、充滿柔情的或高傲的輕微致意。她的目光落在一個男子身上。這個人她根本不認識,但是他臉膛寬闊,表情嚴肅,使她驚訝不已。一見他,她便感到與恐懼情緒相當類似的一陣激動。
“親愛的,”她向德·摩弗裡紐斯夫人問道,“這個新來的人是誰?”
“這人你肯定聽說過,是德·蒙特裡沃侯爵。”
“啊!是他呀!”
她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