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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每家每戶出多少,你娃子是不知道的。就說我們一家吧,子孫三代八口人,包了四十畝山坡地,各項提留和農業稅,雜七雜八和招待費,再加上臨時攤派什麼的,一年就得上繳三千多。唉,去年多添了個小孫子,又被罰了五千塊。要是手裡有錢按時繳,村裡還能打八折,要是誤了期限的話,還要加罰百分之十的滯納金。你知道二爹我不行,你兄弟二牛也只會瞎折騰,就靠土裡刨食過日子。現在糧價又很賤,一年到頭累死累活地幹,四十畝坡地的收成,扣了這再扣了那,也只能是一家人吃飽飯。還有,唉,一家有一家難唸的經,你知道,二牛孃的腿腳不好使,二牛的媳婦身子單,這家裡所有的活計,都靠俺爺倆兒了。咱是手裡既沒錢,又耽誤不起農活呀!你要是早給我交個底,是借還是賣糧食,我也好早些打點呀。”
大成瞧著劉二爹飽經滄桑佈滿皺紋的那張臉,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劉二爹可是桃花溝得罪不起的人物,別看他沒上過幾年學,但算得上一個土才子,張口就是順口溜,既有歌頌好人的,也有諷刺壞人的。不過在劉二爹的眼裡,好人和壞人的標準,就看對他咋樣兒了。過去因為家裡窮,經常吃政府的救濟,但杯水車薪根本解決不了啥問題。隔幾天,劉二爹就去找當時任支書的紀剛,要麼是弄三塊、五塊的救濟款,要麼是弄三十、二十的貸款。紀剛很瞭解他這個人,也瞭解他家裡的景況,再說上級也有政策,他只要跑上三五趟,就會想辦法滿足他。劉二爹就把紀剛當成“神”來敬,不僅在人前大說紀剛的好話,過年時,還要給紀剛立上個牌位。那年,劉二爹一時沒弄到啥供品,便在牌位前放了一碗清水和一棵蔥。又找了兩張舊報紙,一張上邊畫了一隻白公雞,白公雞下邊寫了四句話:“白馬一匹,打發你老上天去,你老就對他老說,就說二爹我年年急。”在另一張報紙上又寫道:“一碗涼水一棵蔥,打發你老上天宮,你老就對他老說,就說紀剛這人中。”這件事,被桃花溝人笑傳了很久。後來,紀剛領著信貸所的人來收舊貸,劉二爹就裝聾作啞地說:“今年天旱地不見,一家老小得吃飯,請你寬限再寬限,我的舊貸明年還。”信貸所的人一聽勃然大怒,“啪”地拍了下桌子,說:“放屁!”紀剛跟著助威說:“混蛋!”劉二爹一聽,對信貸所的人不惱不火地說:“我說你這個同志呀,剛才明明是我說的對,可你卻說我放屁。看看,紀剛說你混蛋不是。”弄得紀剛和信貸所來的人啼笑皆非,後來還真把他的舊貸給免了。這幾年,劉二爹家的日子雖然比過去好多了,但也正像他說的,同村裡的其他人家比,他仍然還處在貧困中。他家的提留款,村裡給他一減再減,還總是拖到最後才上繳。就這樣,他還有一肚子的牢騷。 。。
《桃花溝的女人之青杏楊花捲》第八章(3)
今天,劉二爹鄭重其事地問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呢?是有人給他吹涼風,還是他仍用老眼光看問題?只是要去找二毛子,沒時間跟他多嘮叨,但也得讓他吃個定心丸。大成想到這裡,說:“二爹你就放心吧,這次修路,一分錢也不攤派。但勞力可是要出的,並且是劃定的任務。”說罷轉身就要離開。
劉二爹愣怔了一下,好像是自言自語,又好像是給大成說:“一分錢也不攤派,這麼大的事,連一分錢也不攤派?這日頭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然後看著大成走去的方向,趕忙提高嗓門說,“大成,你們是不是去找二毛子?”
大成轉過身,朝劉二爹點了下頭。
“那你們就別跑空腿了。我往地裡送糞時,看見二毛子騎著摩托去鎮上了。”劉二爹說完這句話,便埋下頭去幹活了。
英子非常氣憤地說:“二毛子肯定是去找關長生告狀了。”
虎子摩拳擦掌:“他告他的,咱整咱的。只要他還在咱的地頭上,別說抱他姐夫的粗腿,他就是告到縣政府,也得聽聽咱的吧,也不能只聽他一個人胡掄吧。大成哥,你就說這事咋整吧?是對‘二瘋子’強行罰款呢,還是先把她整到村部裡,讓她好好反省呢?現在只用你發句話,我不讓她認得認得我虎子,算她‘二瘋子’長得精。”
大成擰著眉毛想了想,忽然把手一揮,說:“走,我們現在回村部去,通知各組的幹部,晚上到村部來開會,研究分工修路的事。”
虎子猛地一怔,說:“‘二瘋子’的事咱不管了?”
英子卻聰明地悟到了什麼,朝虎子詭秘地擠了下眼,說:“這就叫打蛇打在七寸上。”
恰在這時,黃二爺趕著幾隻羊,慢騰騰地走了過來。
大成趕忙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