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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秀英幽幽地回答道:“過了老久,我男人回到了屋裡。他渾身是土,像個木頭人似的沒了魂,兩眼愣愣地盯著我看。我被他看得心裡直發毛,忙問他怎麼了。連問了好多聲,他這才有些回過神來,說:‘我把那漢子埋了。’”
“你的意思是,活埋了?”
周秀英點點頭,痛苦地閉上眼睛,那滿臉的皺紋訴說著她心中的不安和內疚。片刻的沉默後,她“唉”地嘆了一聲,喃喃說道:“那漢子是活不了的———就算我們把他救上來,他也活不了的。如果人死在我們家裡,那就說不清了……他是有後人的,我們要怎麼交待?但是把人給活活埋了,作孽,作孽……我男人一時腦袋懵了,才會做出這樣遭天譴的事情……”
周秀英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雙眼巴巴地看著周平。這麼多年來她第一次說出隱藏了半輩子的秘密,現在並不想做什麼辯解。她只希望別人能夠體會到他們當時那種兩難的處境,說幾句寬慰的話,這樣自己長久以來揹負的愧疚也能有所解脫。
可週平對這些卻顯得很不在意,他摸著腦門,似乎在思索什麼,然後他問了句:“你確定你男人親手把吳健飛給活埋了嗎?我是說,你有沒有親眼看見這個過程?”
周秀英被問得一愣,迷惑地看了周平一眼,說:“我只看見被填好的地阱。不是我男人埋的還會是哪個?我男人還給我說,他剷起幾瓢土,先是潑在了漢子的臉上。那漢子的臉被蓋住了,他別的地方動不了,只能眨巴眼睛。眨著眨著眼皮上的土就翻開了,一雙眼睛從泥土裡又露出來,死死地盯著我男人。我男人被他看得全身發毛,像瘋了一樣地往阱裡填土,直到那漢子被完完全全地埋在了阱裡……後來我男人有半年都睡不好覺,總是覺得那雙眼睛還在盯著他……”
“那就是說,你都沒有親眼看見吳健飛死亡?有沒有可能出現這種情況:黃德明在慌亂中坑填得並不嚴實,而吳健飛的傷勢也沒有你們想像的那樣嚴重。他後來自己爬出了地阱,而你們卻一直不知道?”
周秀英茫然地搖著頭:“那怎麼可能?埋了那麼多的土在上面,他怎麼爬得出來?除非他變成了鬼。”
“當初那個地阱的確切地點,你現在還能找得到嗎?”
“能找到。每年的忌日,我都會到那個地方上香,希望能夠減輕我們的罪孽。可這麼多年,報應一來,到底還是沒能躲過。”
周平“嗯”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你這就跟我一起去現場,指認地點。”
到現場之前,周平先在村長辦公室給市局掛了個電話,通報了這個意外出現的舊案,同時請求法醫等相關人員的支援。與此同時,劉村長透過大喇叭召集了四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配齊鍁鎬,做好了刨坑尋屍的準備。
這一切都辦妥以後,周平帶著小夥子們前往周秀英家所在的山坳,劉村長則在辦公室等待公安局的支援人員。
半個小時後,周平等一行人到達了目的地。這片山坳大概有20畝地大小,散住著四戶人家。周秀英的屋子位於山坳北角,最近的一戶鄰居與其相隔大約有30米遠。
“就是這裡。”周秀英轉到屋後10多米處,指著腳下的地面說。
周平觀察了一下屋後的地勢。周秀英所指的地點已經非常接近山林,而且背離其他的住戶,在此處挖掘捕獵用的地阱是最合適的,一般人是不會往那裡走的。
可是吳健飛為什麼選擇了這個方向呢?周平思索著,也許解釋為吳健飛想不被發現悄悄地離開比較合理一些。
“開始挖吧。”周平一聲令下,小夥子們衝著被凍得硬梆梆的地面揮起了鐵鎬。
雖然剛下過雪,但土壤上凍的情況還不算嚴重。刨開10公分深度的表層土壤後,下面的土鬆軟了很多,幾個小夥子也很賣力,推進的速度不算太慢。
一番動靜引來了其他住在山坳中的幾個村民,他們好奇地踱過來張望了兩眼,然後又圍著周秀英小聲詢問著。周秀英兩眼緊盯著面前越來越大的土坑,臉色蒼白,緘口不言。
土坑的深度刨到大約1米左右的時候,周平突然示意小夥子們停下,自己則輕輕地躍入了坑裡。村民們立刻圍攏了上來,瞪大眼睛看著。
土坑中央出現了一個灰白色的堅硬突起,周平用手把突起物周圍的泥土扒開了些,那個東西尖利圓滑,原來是一截竹梭頭。
圍觀的村民不免有些失望,周秀英的嘴唇卻微微顫抖起來,在她的記憶中,吳健飛正是被這節竹梭穿胸而死。
周平站起身,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