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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任何說話,徒留兩片翕張的嘴唇發出嘎嘎哽咽的聲音。
“瘦了。”他的會唱歌的一把好嗓子聽起來那麼的沙啞憔悴,“你,沒有記得好好吃飯。”
我將眼鏡放在病床上,淡淡地笑了,“我會記得,從現在開始記得,一輩子都記得。”
所有的故事、所有的記憶與語言,凝縮成中國人最簡單而老土的寒暄。我們誰都沒有將眼神從彼此的眸上移開,彼此顫抖乾啞的嗓音融成空蕩房間中流淌的暖流,旋轉著,崩潰著,最終慢慢消散在遠方教堂的鐘聲裡。
房門推開,咯吱一聲。
他觸電般地抽回手,撇開頭,繼續望向被白色窗紗遮擋的窗戶。
“兩個歌手說有急事找你。”聶翔飛的目光倔強地垂在地板上,並沒有看我們的表情,“說是待會兒演出的事,讓他們進來?”
“唔,已經九點了啊!”白翼的臉再轉過來時是明朗的笑容,那種憂傷的表情竟不翼而飛,“讓他們進來。”
兩個歌手進房時,白翼的目光已從黯淡哀傷轉化成如小獸般的犀利與倨傲,如曾經舞臺上的白翼一模一樣。
“白哥,九點的那場婚宴,主持人的車拋錨在高速上回不來啦!”兩個人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慌慌忙忙地從兜裡掏出一把喜糖和幾包煙,“給你打電話關機,得馬上找個臨時主持,你趕緊聯絡一個。”
“護士不讓開機呵。”他吃力地歪過身子,從床頭抽屜拿出電話按開機,“年前預定的婚宴,我都給忘了。”他一邊手指快速地查詢電話,一邊撥開一顆糖果塞進嘴裡:“在哪兒辦的?場大麼?”
Chapter 10 (7)
“龍庭國際啊,你找個電視臺有名的主持。”二人從鍵盤包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喜帖遞過去,“據說是個當官的娶作家,還有記者呢,不能寒酸了。”
我敏感地握一下拳頭。
白翼撥通號碼之後對話筒聊了幾句,隨手翻開喜帖,慢吞吞地讀上面的字:“記一下,龍庭國際十七樓國宴廳……唔,馬上就開始了,新郎官等急了……哈哈,你又不和我提錢?老規矩,五千……嗯,記下來了嗎?男方叫……聶峰……聶!峰?”
濃郁冷洌的目光,猛地盯住聶翔飛站不穩的身子。
“哦,哦,熟人……沒事沒事!女方叫……康、柏、蕙……”白翼的臉色驀地青紫,聲音越來越小,“唔,唔,請儘量趕到……”
我的腦袋轟地爆炸,靠在站不穩的聶翔飛身上,彼此倚靠竟差點摔倒——康柏蕙,居然是康柏蕙,康柏蕙和聶峰?康柏蕙和聶峰?!
我的雙眼失焦地望向黑著臉的聶翔飛。他吃驚得似乎失去了意識,一隻手拼了命地捏緊我的肩膀,越來越用力,越來越顫抖,關節骨骼突然發出咯嗒一聲響。
兩個歌手嗑著瓜子說:“剛才我們在會場,看見黎老闆也在呢!……喂,聽說黎老闆是新娘的前夫……還生過兩個女兒……咱們搞了這麼多婚禮,頭一次遇見前夫參加前妻的婚禮這種情況,新郎還是好朋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不覺得尷尬嗎……”
我在耳鳴中天旋地轉。朦朧之中,白翼陰沉的臉上劃過一絲驚愕,目光迷茫地落在我的身上。來不及!什麼都來不及!聶翔飛發瘋地拽住我的胳膊,拔腿就往外面跑!我已經不能控制自己的行動,任憑他將我帶到電梯前,猛戳按鈕。
身後有人叫嚷著追上來,將一個夏奈爾的太陽眼鏡塞進我的手裡,對恍惚的我大聲說:“白翼讓我送來的,喂,你忘了拿東西啦!”
我驚怔地睜大眼睛,眼前卻始終模模糊糊如凍了窗花的玻璃,跑出住院樓,翔飛拼命地將我塞進車裡。我什麼都聽不見,什麼都看不見,亦不能思考,聶峰和康柏蕙,康柏蕙和黎峻,黎峻和聶峰……
一張一張熟悉的蒼老面孔,如驚悚電影般地浮光掠影……
Chapter 11 (1)
銀色賓士在五星大飯店龍庭國際的臺階前漂移剎車,熙攘的人群驚慌地躲開一條路。聶翔飛替我開啟車門,瘋狂地衝進旋轉門。那個迎賓老頭再次擋在眼前,他暴躁地將金卡摔在迎賓臺上,拽著我衝進電梯。
電梯停在十七樓,一場盛況空前的婚禮,穿過比肩接踵的人群和餐桌,我一眼就看見坐在家屬席上的黎峻,以及身穿大紅色旗袍的康柏蕙,她攙挽著聶峰的胳膊,穿梭在敬酒的酒席之間,彷彿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
慶典舞臺上擺著巨大的多層蛋糕,一張簽字長桌和兩把白色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