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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討厭!我憤憤哼了一聲,扭過頭去:“做孃的若是認不出親生兒子,還算什麼娘?眼色變了,身高變了,就算是毀容,她也該一眼就認得出來!”
承歡被我頂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我自認為傷害到他而打算道歉時,我發現他對我的話根本就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因為人家此時,正在為向他母上大人獻何禮物而唉聲嘆氣……
“大便!”我大吼了一聲,跳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捲成了只憤怒的蠶蛹。
“什麼大?”
“去屎啦!”
屋內霎時安靜了下來,我貓在被子裡憋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掀開一條細縫望出去。
正對上一雙霧濛濛的桃花眼,承歡趴在床邊,歪頭笑著。
我氣哄哄地撇嘴,剛要再次作繭自縛,卻被承歡扯住手腕:“扶蘇,我愛你。”
“愛你個頭,走開!”我拂去他的手,一骨碌滾到床內。
床頭傳來寬衣解帶的聲音,我眯起眼,抿著唇偷笑。
不消一會兒,薄被便被人掀開,我彆扭地冷哼一聲,換來承歡低低輕笑。
滑溜溜的身體從後方貼近了我,臉頰貼著我的脖頸輕輕蹭著:“嗯~~~~扶蘇,生氣了嗎?”
我扭了扭身體表示抗拒和不屑,硬聲道:“滾開啦!老色胚!”
“色嗎?”他拉起我的手,在他赤=裸的身體來回流連,喘息起來,“呵……嗯啊……嗯……色嗎?”
被他的呻吟撩撥地汗毛直立,我隨手狠狠掐了他一把。
“嗯!”他咬著唇將呼吸噴灑在我的耳垂,“嗯~~~~~還要……”
“咬死你!”我扭頭一口咬住他的唇,瞪著那雙勾魂攝魄的桃花眸,惡狠狠道,“死妖孽,滅了你!”
……
門口的兩棵參天大樹枝繁葉茂,承歡伸手摸了摸那粗糙的樹皮,發出惆悵的輕嘆。
我伸出指頭捅他的腰,低聲道:“喂!多愁善感可不像你!”
他偏頭對我笑笑:“走,被人發現就糟了。”
“嗯!”我點點頭,隨他一起無聲躍上夜府的房頂。
“那裡。”我指了指不遠處燃著燈火的柴房。
承歡看了我一眼,似是隨意問道:“你如何得知?”
心裡咯噔一聲,我一邊懊惱自己的多事,一邊胡亂道:“猜的唄!我這麼聰明,你說呢?”
承歡哦了一聲,也不戳破我漏洞百出的謊言,邊拉著我飛簷走壁,邊隨口道:“自打祖父祖母去世後,我便隨母親住在那裡,沒想到這麼多年,都不曾變過。”
他的語氣風輕雲淡,好像在敘述某些無關痛癢的小事。我卻聽得愁腸百轉。
也就是從那時起,他便被剝奪了姓夜的權利?從夜府的小少爺變成了連名字都不配擁有的野孩子,一定很難受……
不由得仰頭看他,疏朗的星空下,他的側臉風清月白,一片淡然。
突然便覺得,我其實誤會了他很久。
一直以來,我總覺得他陰冷無常,我總認為他睚眥必報。
其實他的人就如同他的字一般,那個龍飛鳳舞的“歡”字,是如斯的大氣凜然。
他最不會仇恨,他最習慣原諒。
傷害過他的人太多了,他的父親,他的母親,東丹晗玥,林莫將軍……還有很多肆意侮辱過他的人。能遺忘的他統統遺忘,忘不掉的便壓在心底。
他陰冷無常嗎?他睚眥必報嗎?
“承歡。”我拉住他,猛地撲進他懷裡。
他被我撞得差點掉下房頂,忙抱緊我旋了個圈,足尖點地緩緩落於瓦礫之上:“嗯?”
我勾著他的脖頸,將他拉低,忽的啄了一下那剔透的唇,深情道:“我愛你!你要記得,這世上有個人很愛很愛你。不管你曾經、現在或是將來做了什麼錯事蠢事壞事,我都會無條件的包容你,一如既往的愛你,並且永遠都不會拋棄你!”
他愣愣看著我,像個傻瓜一樣連眼睛都不記得要眨一下。
我拉起他的手,放在月光之下,十指慢慢扣攏:“你要記得,我們的手是要牽一輩子的,永遠都不會放開。”
承歡,你要記得,就算連你的母親也不要你,你也不是無家可歸的野孩子。就算連你的母親也不愛你,你也不是沒有人愛的可憐蟲。
我愛你。
我抱膝坐在房頂等待承歡,仰望著淡淡的月光,心依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