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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茶飯也不能好生吃得。可嘆身邊的丫鬟陪房皆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問起話來鬼鬼唧唧,做起事來蠍蠍螫螫,連個商量的人選也挑不出來。直把自個兒累得個臭要死,連素日御夫爭寵的心思都沒有了。
這會子管事媳婦們剛剛回過事兒,各自領牌應差去了。杜芷善斜倚在螺鈿百鳥花葉紋美人榻上直喘著氣兒。接過一旁小丫頭端上來的一盞核桃酪,細細兒嚥著,又命丫鬟拿了美人槌輕輕兒捶著腿,方才覺著好了些。正在心底暗暗盤算著幾件大事兒,忽聽得有人來報:“郡主殿下駕到。”
杜芷善一驚,忙用手攏了攏頭髮,整了整衣衫,率人迎出院外。
雨霏輕紗遮面,眼眸含笑,與往日清冷孤絕大不相同。竟親身扶起杜芷善,妯娌二人攜手同入室中,分主次坐下。杜芷善唯恐雨霏發難,掌家之位不保,竟小心翼翼地伏侍了起來。此刻便從丫鬟手中接過黑漆嵌螺鈿梅花鹿雲蝠紋蓋碗奉上,又命人擺了滿滿一案几的珍果奇品。
雨霏忙笑道:“大奶奶快坐吧,這些事兒自有丫頭們呢。本宮不過是飯後消食,遛彎路過此地,就想著進來找大奶奶說說話兒。你若總這般興師動眾的,往後本宮可就不敢來了呢。”
杜芷善低眉善目道:“郡主這是說的哪裡話,您肯上我這兒,真是求也求不來呢。芷善年輕,往日若有得罪之處,還請郡主海涵。”說罷就盈盈蹲了個福兒。
雨霏笑道:“大奶奶未免也太謙遜了,這幾日本宮冷眼旁觀著,府內一應大小諸事,你都料理得面面俱圓。這般穩重能幹同輩之中又有幾人能及呢?”
杜芷善滿臉堆笑道:“郡主太誇讚了,若不是郡主在侯爺面前一力舉薦,芷善縱有這個本事,也絕無用武之地。日後若有不到之處,還請郡主不吝賜教。”
雨霏聞言道:“大奶奶這話嚴重了,指教二字倒不敢當。只是本宮有一事不明,想聽聽你怎麼說。”
杜芷善忙道:“郡主請講,芷善一定知無不言,”
雨霏擺了擺手,接過杜若遞上來的一本賬冊,在面前攤開,因問道:“大奶奶且看,這肖姨娘日常開銷的數目怕是不對吧。”
杜芷善接過賬冊,一頁頁仔仔細細地翻過,半晌方回道:“這是定例,多年來都是如此。”
雨霏輕哼了一聲,冷笑道:“什麼定例?一個姨娘,一月的開銷竟然高達二百兩紋銀。快趕上侯爺半年的俸祿了。她一個月的月錢才多少?還不是拿著官中的錢貼補自個兒的窟窿。此風一漲,上行下效的,整個侯府還不被她吃個河干海枯?”
杜芷善臉上頓時一紅,似被人戳中了心事似的,嘴唇喈囁著,不知該如何接話。
雨霏笑睨了她一眼,遂接著說道:“你瞧瞧,這四季的衣裳不是妝緞不上身,不是寧綢不做衣,用個膳非金銀翠器不上桌。本宮那裡傳膳用的還是舊年的官窯細瓷呢,她倒這般尊貴起來了!每餐正菜倒要幾十種、糕點乾果也都要上等的,不是肥雞填鴨,就是鮑什翅肚的,時不時還要來點人參燕窩補身。甘旨海味,珍饈美饌她倒是一點兒也不客氣。呵!真真是哀梨蒸食,白白糟蹋了好東西。”
這杜芷善面上恭謹,心裡卻滿不在乎:還以為是多大的事兒呢,原來就想趁熱打鐵,藉機壓一壓婆婆的威風罷了。要說這些開支用在一個二等候夫人身上也不為過。誰家沒有幾個私房傍身呢。拿這做筏子,未免也太大驚小怪了吧。當下便滿不在乎地回說:“芷善也覺著這筆用項多了點,但倒底是長輩,用的又是自個兒的體己,叫我也難再說了。”
雨霏啐道:“呸!她是哪門子的長輩,不過是個奴才罷了。你就該拿出主子的款來,這一筆今後就革了吧。另把肖姨娘的月例改了,一個奴幾哪裡用得了這麼多。讓她緊著那點銀子花去,也好學學什麼叫勤儉持家。要添什麼自個兒掏腰包,本宮倒要看看她有多少私己能架得住這般奢侈的。”
杜芷善暗自尋思:若真行此事,這餘下的銀子一個月少說也有一百多兩可進自個兒的腰包,倒是一筆意外之財。只是婆婆那邊倒不好交代了,雖說如今郡主是佔了上風,可婆婆好歹也在這府裡縱橫了這麼多年,哪裡是說倒就倒的。自己和瑞哥兒的將來怕是還要倚仗她呢。左思右想,甚是為難,遂說道:“這件事可否先報於侯爺,讓他也裁奪一二。”
雨霏沉默了半日,只用杯蓋輕輕颳去浮在杯麵上的泡沫,冷麵正言道:“本宮和侯爺將府內事務交由大奶奶,自是信得過你。若是一點小事兒就要驚動上面,那大奶奶不如趁早讓賢算了。”
杜芷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