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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這事,不但能離間自己與念遠,且絕了承襲的後路。王公貴胄之家最重子嗣。先皇就是因為現今太子小小年紀卻聰慧異常,能詩善文這才才下決心將帝位傳於今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是沒有孩子,或許都不能承繼謹明候府。即使順利地襲了爵,那也不過是鏡花水月一般,早晚也會落入肖氏一脈,那自個兒和念遠還有身邊這些人只怕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雨霏咬了咬牙,心中暗自恨道:“本還想等些時候,從側面探聽下那人的情形,如今看來自個兒得另作打算了。”
卻說同心居的大奶奶杜芷善此時正吩咐人擺飯,府裡的大爺王念仁扶了小丫頭進來。杜芷善忙擺上香氣撲鼻的酒饌,夫妻二人對坐而食。杜芷善只挽了個大松的鬅頭,朱釵盡去,唯留耳邊一對金廂貓睛絡索一晃一晃,閃耀著遊離的光暈。只見她披著銀紅撒花半透明實地紗衫,翡翠色鴛鴦戲水合歡遙�購�嘰��匚�蹌釗收寰撇疾耍�牖璋朊韉鬧蚧鶼灤友厶胰��寄咳餱恚�τ��潰骸胺蚓��綻蔥量啵�腿面�砭茨鬩槐�匣毒啤D��幾毫蘇餉讕傲枷�!�
王念仁面色不悅道:“今日母親在堂上折辱受冤,身為人子,哪還有你這等閒情逸致品酒賞景。”
杜芷善一時氣急,將手中的青白釉鏤空折枝花高足杯重重磕在黑漆螺鈿人物山水紋炕几上,不忿道:“大爺這話何意,我卻不解。難道說太太打個噴嚏,闔府上下都要跟著風寒不成。大爺若是真為太太打抱不平,可徑直找郡馬爺說個明白。”
王念仁氣得拍案叫道:“你還有臉說,若不是你命丫頭灌倒了我,又怎會誤了時辰?如今卻在這裡嚼風涼話!”
杜芷善毫不示弱,冷笑道:“呦,這麼說來倒是我的不是了?大爺自個兒看中了我身邊的柔兒,我成全了你們反倒是個錯兒了不成?別以為我不知道,那浪蹄子不就是眉眼長得像那淫婦,弄得大爺昨個就猴兒似對我作揖服軟,急著要我把那蹄子給了你。今早起晚了,不尋她的錯處,倒算到我的頭上來了。何苦來,誰不知道這侯府馬上就跟著郡馬爺姓了。大爺自個兒不痛快倒拿我撒性子。”
王念仁聽她越說越不像話且辱及前妻,想也不想就一巴掌揮了過去,罵道:“賤人,你與依依到底也是姐妹一場,當年若不是你,她也不致於那般悽慘。你不但沒有一絲悔悟之心,還在這裡冷嘲熱諷,究竟還有沒有良心。”
杜芷善捂著臉哭得梨花帶雨,直聲喊道:“害你那淫婦老婆的,難道就只有我一個?嫌我不好,大爺當初又何必三求四告地讓我嫁了過來。當年若不是我父親,你們侯府焉能有今日的風光?如今過河拆橋,一個個的都來作踐我。我不如死了罷了。”說著急了找剪子便要尋死,解了汗巾子就要懸樑。外頭的丫頭婆子們忙趕進來攔阻勸解。
王念仁氣得渾身亂戰,看著屋內一片混亂的景象方感無力至極。用手重重拍腿道:“罷了罷了,只知道一哭二鬧三上吊,鬧得沸反盈天的也不怕別人笑話。”
杜芷善花容殘敗,披頭散髮猶如厲鬼,撒潑捶胸高聲喊道:“我都被人踩在腳底下了,還怕什麼笑話!我死了大家乾淨!只盼得日後大爺也能像想念那位死鬼老婆一樣抽空兒想想我,給我們瑞哥兒留條活路,我就啊彌陀佛了!”
王念仁見狀罵也不是,勸也不是,一時無法,只得唉聲嘆氣拂袖而去。且聽得身後傳來碗碟碎地刺耳尖利之聲。遂無奈地回頭仰望,墨黑低垂的夜空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捆綁著身體,勒住了喉嚨,教人無法呼吸。
正文 10:悠悠生死別經年(下)
那杜芷善猶自在屋裡大哭大鬧,實在不成個樣子,王念仁卻驀地轉過身來,頭也不回地大步向前衝去。他只覺著再在這院裡多呆一刻,自個兒便要窒息而死了。
過了西邊雕怪獸石頭垂花門,穿過一座亂石嶙峋的假山,順著一條白雪覆蓋的羊腸小徑,王念仁發現自個兒又習慣性地來到了如眉苑附近。女牆殘垣,斷瓦衰草,明月下廢棄破敗的庭院如同孤墳松崗般蕭條淒涼,彷彿敘述著物是人非事事休的殘酷不忍與無可奈何。忽然間柳依依那嫋娜婉轉的身影仿若近在咫尺,觸手可及。沉思往事,與她栽柳植花,賭書潑茶,被酒春睡的一幕幕如長軸畫卷般緩緩展開。心裡不是沒有後悔,然而當時任何一個決定都關乎自個兒的仕途前程。從小錦衣玉食,金僕銀婢,前呼後擁。也曾五陵年少,單純執著的猶如未經圖畫的雪白宣紙一般。也曾想著與素心人白首偕老,過些歲月靜好,琴瑟和鳴的悠閒日子。可嘆人總會從懵懂無知中醒來,凡人應有的慾望與貪念自己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