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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他蓬頭垢面,短褐穿結,破了個大洞的下襬都發了黃,粘著灰色的泥淖。面容骯髒,看不清五官,髒兮兮的手裡捧著一個豁了大口子已經看不出顏色的破瓷碗,身形瘦弱,步履蹣跚,弓著身子晃晃悠悠的摸樣遠遠看上去彷彿一個已過花甲的老叟。
說來也奇怪,那乞丐原本搖晃著身子哆哆嗦嗦地左顧右盼,似乎怕被什麼人認出。可一見侯府正門簷上掛著的幾盞白燈籠,先是一愣,手一鬆,破碗骨溜溜滾落在地,砸成了幾片,發出刺耳的響聲。那乞丐也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登時健步如飛,一路慌慌張張跌撞著往這兒奔來。見西角門開著有人進進出出,便不管不顧地往裡衝。
幾個挺胸凸肚,指手畫腳蹲在臺階上吐著瓜子皮說東談西的下人見狀都被唬了一大跳,七手八腳地擁上去攔住了像瘋了一樣直往裡硬衝的乞丐,一巴掌扇在灰溜溜的臉上,高聲怒喝道:“哪裡來的瘋子,這裡可是侯府,也是你能隨便亂闖的?還不趕緊叉出去。”眾小廝見他太撒野,只得上來幾個,掀翻捆綁,直往外拖。
那乞丐也不害怕,反而更加放肆,拼命掙扎叫囂道:“瞎了你的狗眼我是大爺,你們簡直吃了雄心豹子膽了,敢對我動粗,一會兒定要折了你的手臂餵狗。”
一小廝冷笑道:“你要是大爺,我就是玉皇大帝。不要臉的沒根黃子,竟敢在這裡亂攀親戚。不給你點教訓,你就不知道馬王爺長得幾隻眼。”
正在慌亂吵鬧間,就見裡面出來一個年歲稍大的管事,高聲訓斥道:“府裡還在辦喪事,來來往往這麼多親友族眷,吵吵鬧鬧的像個什麼樣子?要是驚了客人,你們這幾個小畜生可仔細著。”
小廝們手裡一頓,彷彿很懼怕這人,遂七嘴八舌地圍上來回道:“一個乞丐,瘋瘋癲癲的,嘴裡竟是一些不三不四有天沒日的混賬話,我們正教訓他呢。”
那管事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也是個可憐人,怕是餓得急了,今日佈施倒是剩下一些素粥。進去盛一碗出來賞他吧。”
那群小廝聽了,心裡雖然不忿,也只得嘟嘟囔囔地答應了。七推八搡出一個年紀小不更事的端著已冷透了的稀粥,放在那乞丐前面,撅嘴睥睨道:“喏,算你運氣好,遇到了咱們這些心善的,要是旁人不給你幾棍子才怪。”
那乞丐卻是半點也不領情,將那粉彩官窯細瓷碗一腳踢開,裡面的粥糊了一地,那一干小廝惱他不識好歹,皆摩拳擦掌掄圓了胳膊。卻不料那乞丐猛地撲向管事,死死揪住他的衣襬,聲嘶力竭道:“誰死了,是老太太,太太,還是那個野種?”
那管事也被唬了一跳,臉上勃然變色,怒不可遏道:“侯府門前豈是你放肆胡鬧的地兒,看來這好人可真做不得。趕緊將他綁去馬圈,用土和馬糞填他的嘴,可別驚擾到了裡頭的主子”
那乞丐卻突然安靜了下來,用髒兮兮的手抹了抹臉上的灰塵汙垢,躬身行了個禮,恭恭敬敬道:“小可無禮了,昔日侯爺曾於我有恩,如今乍聽聞府中有喪,驚恐不已,故而失言了。還請尊駕海涵。能否帶小可去靈前上炷香,也好略表心意。”
那管事聽他說話恭謹有禮,似是有幾分才學在裡頭,還道是哪家落第的窮秀才,面上便也柔和了許多,因嘆道:“咱們府裡的大爺剛剛沒了,老太太整日傷心啼哭,偏生侯爺又被抓去大理寺問了罪,如今府裡亂作一團,你又是這副打扮,恐怕有所不便,既與咱們府裡有舊,不妨就在這兒磕個頭也就罷了。”
那乞丐臉上露出了疑惑難解不能置信的表情,目光呆呆地透過掛白懸麻的屋簷痴痴望著裡面在夕陽裡越顯蒼暮的山石樹木,喃喃問道:“大爺?你說的是侯爺的長子,太太所出的王念仁。”
那管事皺著眉頭訓斥道:“我們大爺如今已被皇上封為文林郎了,那可是正正經經的朝廷命官,他的名諱豈是你這等窮酸秀才可以亂叫的。磕個頭趕緊滾吧。”
那乞丐聞言,轉眼間便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魂落魄地直起身來,眼中一片空洞顫顫巍巍向外走去,那一抹枯瘦的身子在這稀薄的夕陽里拉下長長的黯淡的影兒,訴說著無盡的淒涼。。。。。。
正文 137:柳暗花明又一村(一)
137:柳暗花明又一村(一)
那乞丐的背影在夕陽下顯得越發寥落蕭索,蹣跚的步子,搖晃的身軀,彷彿隨時都能就此跌倒長睡不醒。眼前巍峨高聳氣勢宏大銅瓦泥鰍脊的獸頭大門,神情肅然栩栩如生恭守兩旁的石獅子,鑿成西番蓮花樣的白玉臺階,一色水磨的雪白粉牆,還有後面那軒昂崢嶸的亭臺樓閣,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