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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崇業在一旁半是嘲諷半是威脅地怒道:“蕭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此處是我王氏宗祠,外人未經允許亂闖便只有死路一條。蕭大人卻還敢在這裡大肆喧譁,可知有罪?這是我王氏宗族的家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指點點。蕭大人若是個聰明人,就該趕緊出去,族長和幾位族老仁厚寬和,想必能饒你一遭。若再敢在這裡信口雌黃,就算你是朝廷命官,也要依例責罰。”
又厲聲罵外邊守門的小廝:“真是一群廢物,連個門也看不好。還不如養幾條狗還能節省些口糧。都去院外自個兒掌嘴去,我不發話就不許停。”話音剛落就傳來噼裡啪啦的耳刮子脆響聲,此起彼伏像吹奏樂曲一般。。。。。
蕭太醫聞言冷笑道:“王氏大族什麼時候由大人掌管了?下官有錯自有族長和幾位族老處置,王大人又何必急著越俎代庖呢。既然外人不得隨意入內,那這兩個僕婦又是從何而來。所謂物不平則鳴。下官也只是不想看郡馬爺蒙冤受屈,這才出此下策闖祠堂,辯公義。”
在場眾人皆各具心思。王族長雖然埋怨蕭太醫莽撞無禮,出言無狀。更惱怒王崇業自命不凡,完全不將自個兒和幾位長輩放在眼裡。但現下最擔心的反倒是:既然此事蕭太醫都已知曉,那後院的郡主殿下自然也一清二楚。想不到這上上下下都有她的眼線。只怕中山王爺和宮裡的太后娘娘洞悉內裡也是早晚的事兒。誰都知道中山王跋扈暴戾,連皇上都讓他三分。若處理不當,委屈了他的乘龍快婿,他哪肯幹休啊。自個兒脖子上的這顆腦袋可就保不住了,更會連累王氏一族其他子弟的仕途晉升。自個兒當然相信袁夫人的為人。權衡利弊,也希望能將王氏宗族交在地位尊崇的郡馬爺手上,但如今箭在弦上,當著眾人的面又不能偏幫徇私。這輕了不是,重了不是,倒真是左右為難,懸而難決。。。。。。
幾位族老的心如明鏡一般,知道此刻便是該站邊的時候了。細思量,王崇業和郡馬爺開出的條件不相上下。可這宗族皆是以倫常為綱,親緣為系,若郡馬爺果真是外姓血脈,又位高權重,只怕將來過河拆橋也是早晚的事兒。許諾的那些個好處也不知能不能順利到手。這一點崇業就比他好太多了。倉促上位,官位低微,自然少不了長輩的扶持,就是他不願意,初期也不得不加以籠絡。但崇業此人心思詭詐,性情不定,就怕日後也是個不好操控的,倒比不得郡馬爺仁孝忠悌,雖然性子執拗一點但遇事都留三分餘地。唉,真是各有利弊,難以決斷。。。。。。
老族長清了清喉嚨,重重咳嗽了一聲,不滿地瞥了王崇業一眼,低聲斥責道:“好了,這裡凡事都有我和幾位長輩做主,無需崇業你費心。蕭大人私闖祠堂固然不合規矩,但郡馬爺是朝廷命官,又是皇親國戚。此事不光是家事,更是國事。不能不慎之又慎。既然蕭大人有佐證能證明郡馬爺的身世清白,那我等也不防撥冗一聽。”
王崇業聞言,心裡暗恨:眼看就要成了,這又是從哪裡來的程咬金,生生壞了自個兒的好事。真真可恨心裡一急便失了分寸,搶上一步,大聲喊道:“二叔公,郡馬不肯滴血驗親,就已經再明白不過了。又何必多此一舉浪費大夥兒的時間呢。依我看這蕭太醫分明就是來拖延攪和,好讓事情不了了之的。您可千萬不能中計啊。”
老族長被王崇業一而再再而三的無視激怒了,吹鬍子瞪眼低聲訓斥道:“你眼裡還有我這個長輩嗎?我還沒有糊塗背晦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你若再多話,就給我滾出去。”
王崇業不滿地挑了挑眉,眼神冷冷地在唸遠和蕭太醫身上打轉,緊抿著略帶涼薄的唇,心裡把王族長罵了千遍萬遍:老匹夫,且先讓你張狂一陣子。等我上了位,看怎麼收拾你們這群不知好歹的老傢伙。”。。。。。。
老族長轉頭對蕭太醫正色道:“讓大人看笑話了。不知大人要如何佐證郡馬爺乃我王氏親脈?”
蕭太醫肅容謹聲道:“王族長容稟,先父昔日為太醫院御醫時曾有幸為袁夫人請過幾次脈,可以肯定,先夫人血行不暢,憂思於心,且受催產之物的刺激,所懷胎兒絕對是未足月而生,這些宮中脈案裡都有記載。晚生方才已經命人去取出當年的札記,還請王族長和族老們過目。”
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微微泛黃的本子,鄭重其事地遞了上去。老族長和眾人一一傳閱,連連點頭,看向地上身子抖若篩糠的穩婆的目光皆帶著如劍一般嗜血的鋒利,數十道目光糾纏環繞在那婆子周遭形成一道無形的大網,似乎要把那她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