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盞天燈空中游移,漸漸地隨風兒不知飄落何處。四周方漸漸暗了下來。二人正要喚馬離去,忽見不遠處土徑上慢慢地蠕動著一物。念遠忙將雨霏擋在身後,及近前細看:卻是一女子,披髮垢面,荊釵布裙,應是餓了幾日沒了力氣,只得匍匐爬行。雨霏見天寒露重,那女子衣單襪薄,頓起憐憫之心,將身上的狐皮輕裘解下,裹在她身上。念遠又從馬鞍上行囊外側取來水袋、乾肉給那女子喂下。
念遠見她進食後似醒轉了過來,遂低聲問道:“夜黑風狂,天寒地凍,況四面荒無人煙,野獸橫行。不知這位姑娘要去哪兒?我可命營中的軍士護送一程。”
那女子瞥了一眼面前倆人,躊躇片刻,復又低下頭去,有氣無力道:“多謝好意。我略歇一會子就好,不必麻煩了。”
念遠還要說話,卻被雨霏攔住。眼見她從懷中掏出一錠銀裸子塞給那女子,笑道:“既如此,這銀錠子姑娘拿著,到了前邊驛站也好租輛馬車。”
那女子冷哼了一聲,手中攢勁,扶著山岩慢慢起身,蹣跚著離去。
念遠面露疑色道:“荒郊野地,一個姑娘家無人陪伴,這麼晚了還在趕路,確有些蹊蹺。下邊又是軍營重地,別是個奸細才好。方才真應帶回帳中細細兒盤問才是。”
雨霏笑道:“看她那樣子,似有難言之隱。一個弱女子,弄得如斯田地已十分可憐了。偏你還這般多疑。難道要對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嚴刑拷問不成?隨她去吧。”說罷不覺打了兩個噴嚏。
念遠嘆道:“你倒是好心,連身上禦寒的物什都給了人。這會子傷了風。人家也未必領情兒。”
雨霏笑道:“我自個兒心安便成。子陵也忒小氣了!不過一件衣裳罷了,也用得著這般計較。”
時而天色已晚,近四更天。四處悄然,漆黑一片。念遠褪下外袍,令雨霏披在身上。扶鞍上馬,徐徐往城中而去。
正文 52:別有幽愁暗恨生(一)
漏傳五點,雞報三聲,薄暮清寒,月殘露曦,萬瓦宵光曙,重簷夕霧收。何方古寺傳來暮鼓聲聲,敲碎了深巷陋角的層層寂寥。微雨輕塵,青石板路延綿著空蕩的街市,好似還在回味著昨夜的蛾兒雪柳,燭火通明。青瓦白牆間幾縷炊煙裊裊升起,許是哪家的婦人早早兒為將要開始一天辛勞的良人準備吃食。
馬蹄在寬闊的青石板路上嗒嗒作響,念遠和雨霏共乘一騎,自城外姍姍歸來。忽見不遠處曉霧瀰漫中隱約現出一早點攤子。及進前來,原來是一對老夫婦。那老媼正忙著生火起爐,一見雨霏,便上前殷勤的招呼道:“小娘子,我家的雲吞那可是城裡數一數二的。這不一大早兒才包了這幾個。你與這位相公要不要一道兒嚐個鮮兒?”
念遠聞言駐馬輕聲關切說:“昨個鬧了一宿,現在回府去廚娘怕是還沒起來。不如就在此將就一餐,可好?”
雨霏含笑著點點頭,遂問道:“都有什麼餡的?”
老媼答道:“元寶餃,翡翠餃,狀元餃,還有鴛鴦餃兒。這鴛鴦的可是我當家的拿手絕活兒。”
念遠因笑道:“即是如此,那咱們可真要嚐嚐了。就來兩碗鴛鴦的吧。”
那老媼忙不迭的燒水下餃兒,不一會兒便端上來兩個堯頭粗瓷大碗,裡面盛著香氣撲鼻,令人垂涎三尺的湯餅,雞湯作底,上邊飄浮著幾片翠綠欲滴的青菜葉。每個僅桂圓大小,包成精巧的蝴蝶狀。晶瑩圓潤,薄如蟬翼,脆嫩香甜,入口爽滑,用料倒也簡單只是細碎的鴨肉裹著白菜卻比那素日常吃的另有一番滋味。”
雨霏笑道:“這個心思倒也巧。鴛鴦到老也白頭。味兒也格外的清甜。”
念遠亦調侃說:“想不到霏兒出身王府,整日家自是錦衣玉食,珍饈百味。怎的卻偏偏對這民間街頭的小吃食情有獨鍾。”又見她吃的香甜,索性將自個兒的那碗一起併入,兩人頭抵著頭,分甘同味。
一時吃過,付過了銀子,卻不要那找頭。那老媼自是千恩萬謝,連聲道:“小娘子若是喜歡,便常來。下次我們老兩口請你與大官人。”
念遠遂笑道:“就這樣說定了。如此美味,我們必是要再來品嚐的。到時候可不許賴賬呦。”
一旁抹著桌凳的老叟聽人誇讚,便有些靦腆了起來。只用抹布搓著手兒,低著頭不發一言。
雨霏目送著這一對老夫婦挑擔抬爐,步履蹣跚,相互攙扶著繼續走街串戶地叫賣。不由得感慨萬千。心道:“若能得一素心人,依偎扶持,直至老去。即便吃糠咽菜,茅廬荊屋,也強似在這膏粱錦繡,深宅高牆裡日日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