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秦記·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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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帶他參觀各種防守的兵械，如弩、戟、矛、鋌、斧、長椎、長鐮、長斧、壘石、蒺黎等，各種運土載人的四輪木車，讓項少龍大開眼界。城上藏有大量的水和沙石，以及水缸、瓦木罌等盛器，還有火灶、大釜等，以應付敵人的火攻，或以其澆灌爬牆上來的敵人。項少龍一一默記心頭，暗忖將來有朝一日要憑這些原始但有效的工具守城，不致手足無措。

瓦車最後道：“守城之要，除做好一切防禦措施，備好足夠的糧食和燃料，更重要是做到內有堅守之兵，外有救援之軍。所謂無必救之軍者，則無必守之城。”

項少龍頷首領教，不過想起趙國男丁單薄，不由心下惻然！真想把趙穆這奸賊拉來看看，好讓他領略一下面對敵人隨時兵臨城下的滋味，教他再不敢躲在看似安全的邯鄲，終日動歪念頭，設法排擠忠臣良將。

直到黃昏時分，項少龍興盡而歸。回到寄居的賓館大宅，項少龍靈機一動，藉口向平原夫人請安，到東館見識這權勢橫跨魏趙兩國的女人。剛好少原君不在，下人傳報，平原夫人在東廂的主廳接見他。

項少龍還是第一次面對平原夫人，見她生得雍容秀麗，保養得道，外貌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遠看像中三十左右，近看才察覺到她眼角粉妝下的淺淺皺紋，但卻無損她的風華。她的秀髮梳成墜馬髻，高高聳起，又墜往一側，似墜非墜，顫顫巍巍，使她更具女人的味道。身穿的是繡花衲羅裙，足登絲織的繡花鞋，頭上的髮簪用玳瑁鑲嵌，耳戴明珠耳璫，光華奪目，豔光照人。項少龍想不到她有了這麼又大又壞的“孩子”後，仍保持這種丰采，心中頗感驚訝。施禮後，坐在她的下首。背後立著四名侍女的平原夫人，也留心打量項少龍，但她神情冰冷，沒有半絲歡容，弄得氣氛相當尷尬。

項少龍開口道：“夫人路上辛苦，卑職若有什麼失職或不周到之處，夫人請不吝賜責。”

平原夫人淡淡道：“哪敢責怪大人？”

項少龍知道她因自己開罪她的兒子，所以心存芥蒂，正要告辭離去，平原夫人揮退侍女，正容道：“識時務者為俊傑，只不知項兵衛是否識時務的人？”

項少龍心想好戲來了，恭敬道：“夫人請指點少龍。”

平原夫人冷冷地道：“項兵衛，你若連自身的處境也看不清楚，我也不願對你多費唇舌。”

項少龍暗叫厲害，道：“良禽擇木而棲，可是若處處朽木難棲，豈非空有引翅高飛之志，偏無歇息棲身之所？”

要知兩人目下所談之事，等於背叛趙國，所以項少龍有意用暗喻的方法，免得被平原夫人拿他的痛腳來陷害他。一來他並不覺得背叛趙王是什麼大不了的一件事，其次若能巴結好這女人，說不定魏國之行會容易得多。否則若她在信陵君面前說上他幾句不好聽的，將讓他吃不完兜著走。

平原夫人似乎很欣賞他的應對，嘴角浮起一絲笑意，輕輕道：“現在天下最強者，莫過於秦。可是秦人乃虎狼之徒，深具種族之見，以商鞅對秦的不世功業，仍落得族誅之禍，可知良禽擇木，還有很多須考慮的因素。”

第六章　踏上征途（17）

對方的識見讓項少龍大為驚訝，一時摸不清她是否在招攬自己，試探道：“夫人是否清楚我和貴公子間的事？”

平原夫人俏臉一寒道：“少不更事的傢伙，自取其辱，少龍不用理他，何時輪到他做主？”然後微微一笑道：“若非見你文武兼備，在那種情況下仍可誘殺徐海，我根本沒有興趣和你說這番話。”

項少龍一陣心悸，這個時代的人視人命如草芥，又見她如此精明厲害，更知不可開罪她，恭然道：“請夫人指點一條明路。”

平原夫人態度親熱多了，柔聲道：“少龍當清楚在趙國之形勢，趙王寵信趙穆，此人必不能容你，但你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項少龍嘆道：“是因為我奪去了他的雅夫人吧！”

平原夫人鳳目一瞪，射出寒光，冷哼一聲道：“你太小覷趙穆了，他怎麼會為一個人儘可夫的*，捨棄你這種難得一遇的人才？”

項少龍聽她這樣說趙雅，自是不舒服之極。但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事實，起碼以前的趙雅是這樣。同時好奇心起，驚異地問道：“究竟是什麼原因呢？”

平原夫人露出一絲神秘的笑意，道：“因為趙王看上了你。”

項少龍立時頭皮發麻，失聲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