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邊的寒冷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就是腳底的——白骨!
不錯,是白骨、森森刺目的雪白之骨!滿地都是的可怖白骨!他所站立不是草原而是鋪滿了野草的白骨之地!有牛的骨頭、羊的骨頭、馬的骨頭、驢的骨頭,甚至草原鼠的骨頭、狐狸的骨頭,還有狼的骨頭,一切草原生命的骨頭!
他戰慄了,在這明媚的陽光之下、在這隨風活潑的綠野之上,他宛如打擺子般不停的戰慄著,牙齒咯咯作響的說不出一句話來,粗壯的腿腳劇烈顫抖著一步也不敢挪動,這那裡是神國?這是地獄!是真正的草原地獄!
忽然他看到了一隻羊,或者說是一隻披著羊皮的可怖羊骷髏!它那難看的面板上沒有一縷羊毛,卻滿是乾癟枯搜的面板和屍斑一樣可怖的大塊大塊斑塊;它那詭異的頭顱上沒有一顆眼珠子,駭人的眼眶黑洞中居然有些蛆在爬進爬出。而最可怖的就是它的肚子,那圓滾滾的肚子裡被漲的老大,彷彿是塞滿了綠草。而它還在不停的啃噬著周圍的“綠草”。
它抬起了恐怖的糜爛眼眶,從那幽幽的眼眶黑洞中徑直“刺”來一個資訊“餓啊!餓啊!死了、死了!都餓死了,全都餓死了,所有的生命都餓死了!”
大酋長在驚駭中戰慄、在戰慄中狂怒,揮刀如風的怒喝一聲劈了上去,如狂風亂飛的犀利刀光在這恐怖乾癟的怪羊身上縱橫交錯,好似完全怪獸一齊飛抓上來。
但那可怖的怪樣身上沒有鮮血、沒有慘叫、甚至沒有肉!傷口出飛湧出更多黏糊糊的噁心蛆蟲,剎那間一個個飛漲而起,又化為一隻隻立在半空中、骷髏披著爛皮的怪羊,用千百個黑黝黝的生蛆眼眶對著他,好似無數恐怖的毒蜂,隔空刺來萬千恐怖的資訊——餓啊!餓啊!死了、死了!都餓死了,全都餓死了,所有的生命都餓死了!
大酋長“啊”的慘叫了一聲,直覺自己被荒野磨礪出的堅強心靈好似海潮中的碎巖,被那萬千恐怖的念頭衝的潰不成軍,他慘叫著轉身奔逃,用盡他這輩子最快的速度奔跑!但半空中那些驚恐的怪羊們卻像兇歷的索命群峰,駕著腐臭沖鼻的怪風緊追不捨。千百怪眼眶中不依不饒的發出海潮般吞噬人心的恐怖意念:餓啊!餓啊!死了、死了!都餓死了,全都餓死了,所有的生命都餓死了!
大酋長在無盡的恐懼中跑啊、跑啊,忽然前面那無邊無際的綠色草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一片黑漆漆的區域,看不到一切事物,好似一片無盡深淵橫隔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腦海中又炸響了一個宏大如雷的震魂之音:草原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在後面狂追不止的怪羊們怪叫著“餓啊、餓啊”,彷彿腐臭的海潮一個浪頭將他衝入了漆黑的深淵中。
然後他就醒了,在戰慄不停的冒冷汗時,他牢牢的回憶起了最後的那道訊息————草原的路已經走到了盡頭!
這一定是瑟諾圖斯神的神啟!當時驚慌不安的他立刻去向其他牧師求證。但他很快就失望了,從只會0階神術的牧師學徒,到族中掌握著7階神術的高等牧師,全都沒有收到過類似的神示!他們甚至疑惑的望著大酋長說道:“昨天天氣很差,您是不是睡涼了?我就說橫躺在地上睡覺不好嘛,很容易亮了肚子、發了感冒的。您下次可以要注意了。”無奈之下他又派親信人員去附近的斯考盧斯部族打探,也沒有聽到類似的訊息。彷彿全世界只有他一人知道“草原的路走到了盡頭”。於是他也開始懷疑那天晚上的夢到底是神示還是一個普通的噩夢。如果是神示的話,為何不給那些掌握著7、8階神術的高等牧師們哪怕一丁點兒神示呢?如果是普通噩夢的話,一向堅強的自己為何在夢中受到一輪又一輪的靈魂震撼?
他被這個嚴肅的問題困擾了陣陣兩個月,最後他想通了——這的確是神示!是瑟圖諾斯專門送給自己一人的神示。因為其他的半人馬始終沉浸在往日的傳統中不可自拔,他們以殺伐和劫掠為榮,喜歡拿著敵人的頭蓋骨做酒杯,大口大口的豪飲;他們喜歡撥下敵人血淋淋的麵皮,一張一張整齊的掛在自己的營帳中作為最榮耀的裝飾品;他們喜歡把俘虜們拖在自己的馬身後面奔跑,一邊聽著敵人美妙的慘叫一面縱聲高歌;他們還喜歡用敵人做拔河的道具,一人拉著綁著敵人上半身的繩子,一人拉著綁有敵人腿腳的繩子,然後進行最要技巧的拔河比賽——看誰能在敵人被徹成兩半前把敵人拉過中線。
他們管這叫做豪邁、叫做氣概、叫做榮耀、叫做光榮的傳統。但大酋長本人卻覺得非常無聊,他承認這種刺激大腦的“豪邁氣概”的確很刺激。但,千百年來半人馬們除了這些傳統,還在這些大地上留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