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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誰人不識君》最快更新 [aishu55.cc]
不待姬紹細想,一片細柳葉便噌地擦面而過,雙指夾住,柳葉上道:
“然後向哪?”
“正北三十里。”柳葉射回車廂。
不過這一眨眼的功夫,姬紹已躍出幾十丈,再看不到那片白鷺,也再看不到那個白衣人了。
姬紹心道:“壞事壞事!我要不要和老趙和師姐說?愧對二位信任,我被人看到啦!可是說了,又有什麼用?把那人抓來叫他忘掉嗎?
“那不更是節外生枝?擅自給常人刪回憶,不談我們幾個在動人腦子的術數上的三腳貓學問能不能給人家刪乾淨,要是被常蘿蔔知道了,那可是罪加一等呀!
“算了算了,我沒看見,也當那人沒有看見……我走得這麼快,那白衣人只當是眼花,大雨天生出錯覺便是了。”
在竹海梢頭之上,大雨沖刷,姬紹迴轉過身,遙遙地眺向那個方向,但所見不過是竹海茫茫,哪裡還見得人跡。
三人中兩人起巽卦,還要帶上一輛馬車和行李,終歸是要比一人獨行慢些,但比起老老實實駕馬車回金閶府,那又是快上許多了。
把這輛泥點斑斑,雖然起了兌卦避免了不少撞樹的情狀,但還是不免在山林中別得破破爛爛的烏桕車廂丟在城外,三人一同進金閶府的西城門時,還不到正午。
一入金閶府,便見和白浦縣民宅稀稀落落截然不同的情景。水渠溝通,十步三橋,水渠畔密密齊齊的一排排黑瓦白牆的宅子,隔出比這金閶府數不清的溝渠還要多的青石巷子,挑著這時節正時興的菜心和蠶豆的小販冒雨熬在巷頭。
此為金閶府府西,前朝詩人曾謂之“小橋流水人家”。
冒著大雨,三人匆匆回了法子監。
沈秋梧在屋簷下收了油紙傘,和那倆人對口供似的說:“不管你倆去幹什麼,反正別撞到常老師面前,常老師天天忙得很,你們不撞上去,想來常老師也肯定不會卜一卜你們是怎麼回來的……在下午太陽落山前,都藏好了,一口咬死是坐馬車回來的,記住沒有?”
趙北關一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好的,好的,我記住了師姐。”
姬紹心道:“全西監,就屬師姐最奸詐……怎麼就叫‘你們’、‘你倆’了,反正事是一起做的,老子還在外面淋了一路的雨,要是事發,咱們仨一個也別想跑。”
但姬紹仍滿口保證道:“放心,師姐,今天這事兒絕無洩漏的可能!”
仨人門前散夥,沈師姐自有她的去處,趙北關已規劃好了快快回去,屋門一關便把自己鎖在裡面背書背到後天考試,姬紹呢,倒是猶豫起來了……
大好的春天,本是該好好出去玩玩的,可是下這麼大雨,究竟是去呢?還是不去呢?
其實金閶府這樣的大銷金窟,莫說下幾滴雨,便是洪水來了,只要你富可敵國,或者權傾金閶,都是一般花紅柳綠的玩樂。
但姬紹顯然不屬於此列。
姬有才一個祖祖輩輩在北方的北府人,能拋下祖宅一個人跑來南方做買賣立足,還是有幾分本事和家財的。不然姬紹也進不了這法子監。
不過不論姬有才一年賺多少兩銀子,姬老子的兒子姬小子,每個月仍舊雷打不動,都是二兩銀子的零用錢。
金閶府一個月二兩銀子是多少呢?
你要是安安分分吃飯睡覺,過老百姓的生活,那二兩銀子夠你吃好的喝好的,富富裕裕;可你要是想去金閶府玩樂,甚至動了嫖-妓賭博的歪心思,二兩銀子還不夠人家富家子弟的小廝一天拿的賞錢。
姬紹暫時沒想出要做什麼,決定先去洗個熱水澡,換身乾衣服。
他們法子監的西監,原本是前朝一個有上百學生的大書院,荒廢了一百多年,到前幾年才重修重建,成了法子監西監。
但西監地方還是原來書院那麼大,監生可比前朝的學生少得多得多了,連監公、博士、助教所有老師和監生加起來,統共才不到五十人,每人佔的地方便也多了。至少每人睡覺都自己一間屋子。
換了一身乾乾爽爽的乾淨監服,姬紹戴了一個大斗笠,正穿過院子要出門,餘光瞥見院子正中的存思堂幾扇大門都大開著,油燈煌煌,監公坐在正中的那把椅子上。
那正朝監公低頭哈腰,好一番諂媚的是誰?
不正是去年和他同一年入監的錢益多嗎?
當初第一面見錢益多這小子,姬紹還以為他們兩人絕不是同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