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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人分明就是之前和齊伯在一起的那位,居然是完顏阿骨打的侍從嗎?
“齊修?”趙懷義眸光一凝。
“他在汴京?”
羅浥塵點點頭,接著又把在榷場遇到齊伯的經過仔細說了。
這個齊修看來並不簡單,趙懷義一頓,慢慢在腦海中回憶那個為數不多的身影。
齊修……完顏阿骨打……
這兩人有什麼關係呢?
突然,腦中一陣白光劃過,趙懷義心突地一跳,他想到了架庫閣的那本醫官冊——“文涳,福建人士,出身醫藥世家,行二。”
文二合在一起豈不正是一個齊字!
難道齊修就是文涳?!
是了,若不是太醫局中曾經醫術高超的醫丞,何以會一眼就診斷出他身中何毒,又能連夜調配中解藥呢?
趙懷義繼續搜刮著腦海中為數不多的資料,據他所知,太醫局中的醫官各有所長,文涳為太醫局醫丞,擅長的正是針法,而浥塵那套厲害的針法正是跟齊修所學。
一瞬間,趙懷義只聽見自己的心突突直跳。
若齊修就是文涳,那他如何從一位前途似錦的太醫局醫丞隱姓埋名成為一位邊境小鎮上的大夫?而現在,又為什麼要和完顏阿骨打的侍從有來往?完顏氏要找那本醫官冊到底是為了什麼?
趙懷義只感覺自己像墜入了一張龐大的網中,而他身處其中,卻探尋不出這背後的結網之人,一瞬間,他腦中再次突突地刺痛起來。然而他卻不欲讓身邊之人瞧出端倪,暗自深呼吸幾次,才勉力將那股刺痛感壓下去。
出了驛站,趙懷義先送羅浥塵去了德濟堂,隨後馬不停蹄,直奔皇宮而去。
到了英武殿,迎面撞上了正待出門的趙術,見到趙懷義,他立馬拱手道:“主子,大牢中的人招了。”
趙懷義一愣,欲前行的腳步生生頓住。
暗黑的大牢中,一人被打得體無完膚,鐐銬叩著她手腕處血肉模糊,似乎能見到森森白骨。
牢房外響起了踱步聲,那人一動不動,癱在角落裡,這副模樣似乎很難將她與曾經風光無限執掌數百樁生意的薛姨聯想到一起。
“你有話對我說?”趙懷義走在牢門前,望著裡面死氣沉沉的人,垂眸道。
薛姨漸漸抬起頭,雜亂的頭髮遮蓋了她的臉,趙懷義只能看到一雙黑漆的眼睛。
“孩子……那孩子……”她突然一動,爬著到了趙懷義跟前。
“放心,我們不會對小孩動手,他已經歸家了。”趙術皺著眉,沉聲道。
“那我就放心了,呵呵呵——”
淒厲的笑聲迴響在安靜的牢獄中,如附骨之疽般,讓人渾身不適。
“別笑了!”趙術喝道。
薛姨這才止住了笑聲,她撥開眼前的亂髮,望著牢外沉默不語的男子:“你想知道幕後主謀?”
趙懷義眸光微凝:“事到如今,你最好全盤招了,或許還能留下一命。”
“呵。”薛姨冷笑一聲,“我這條命還有留下的價值嗎?”
她望著趙懷義,半晌後,只搖搖頭,“就算我告訴你幕後之人,你也奈何不了。”
“這麼說,此人位高權重?”趙懷義沉聲道。
薛姨又是一聲輕笑,她扶著牆壁慢慢地站起,便再沒理門外的兩人,口中輕哼著一首小調,在牢房中蹣跚著走動起來。
趙術皺緊眉頭,這個薛姨著實可惡,他還以為她會吐出實情,沒想到竟是哄著他們玩!
他抿緊唇,正要再度發聲,就見趙懷義抬手止住了他。
“聽一下她唱的是什麼。”
趙術一頓,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凝神聽去。
“……孔子釋氏親抱送,並是天上麒麟兒。大兒九齡色清澈,秋水為神玉為骨。小兒五歲氣食牛,滿堂賓客皆回頭,滿堂賓客皆回頭……”
趙懷義卻慢慢蹙起眉。
這是杜甫所作《徐卿兒子歌》中的幾句,讚美的是當時的西川兵馬使徐知道的兩個兒子,只是——
這位薛姨無兒無女,平生幹盡了拐賣小孩的缺德事,現在為什麼要唱這樣的一首歌?
正在趙懷義凝思時,卻聽“咚”地一聲,牢房中剛剛還在低吟淺唱的薛姨竟然重重跌倒在地,一抹殷紅的血從她下頜處流淌下來。
趙懷義望了一眼趙術,後者急忙上前,牢門開啟後,兩人同時疾步朝地上的人走去。
趙術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