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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曹氏:“……”
再次被生生噎住。
一旁的陳婆子看得乾著急,卻出不了主意。
若是傳出去繼母扣押生母留下來的陪嫁,以後小曹氏只怕就別想做人了,這口黑鍋她可背不起,底下還有兩個閨女要嫁人呢。
明容眼波流轉,瞥了一眼張氏,有心說道:“張媽媽可得趕緊些,季家人還在府裡候著,切莫耽誤了我出府的時辰。”
張氏不動聲色看向小曹氏。
小曹氏憋了一肚子窩囊氣,許久都沒有回應。
見狀,明容的目光不捨地飄向外院,幽幽道:“女兒打小陪伴祖母長大,如今她老人家去了,我也要離開扶風院了,真想一輩子留在這裡。”
這話猶如一劑猛藥,把小曹氏心中的算計擊得稀碎,她醒過神兒來,後知後覺意識到沒有什麼比打發季家更重要了。
“陳媽媽去庫房取鑰匙來,趕緊的!”
陳婆子咬牙退了下去,張氏也跟著下去辦差。
荷月不禁對自家姑娘佩服得五體投地,三言兩語就把小曹氏扼制住了,不敢造次。
明容還是那副柔柔弱弱的小模樣,試探問道:“女兒去季府,總得帶兩個孃家人過去,阿孃可願把荷月與張媽媽的身契放給我帶過去?”
小曹氏心中懊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卻又明白今日把人交出去才是正事,不願再橫生枝節,遂應道:“允你。”
明容這才滿意了,吩咐道:“荷月伺候我更衣。”
小曹氏不願意在這裡逗留,冷著臉起身離去,走出院子時,忍不住啐了一句晦氣。
僕婦們伺候明容梳洗更衣。
昨日逃跑,她身上落下好幾處擦傷淤青,荷月取來藥膏用鵝毛給她上藥。
自家姑娘打小就嬌身慣養,一身細皮嫩肉生得白淨,吹彈可破。纖秀身段窈窕淑雅,頸脖修長,鎖骨漂亮,天生的好皮囊。
只是遺憾,這般嬌美的一朵芙蓉,卻折在季家守活寡。
荷月心中不平,只覺姑娘命運坎坷,四歲喪母痛失至親,還未及笄又失去唯一能庇護她的祖母。
原以為威遠侯府能成為依仗。
眼看著前程似錦,哪知一眨眼的功夫又墜入深淵。
真真是一波三折。
新婦過門要盤發,婆子替明容梳了圓髻,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因是喪期,髮髻上要系一條二指寬的白綢帶,頭上只別一朵白色的絲質絹花作點綴,其他便再無多餘配飾。
姑娘年紀輕,五官又生得好,臉上粉黛未施,清水出芙蓉。
換上交領素衣,繫上腰帶,穿上繡鞋,通身都是典雅的素白。
荷月替她收拾幾樣衣物帶上。
等張氏把事情辦妥之後,明容親自過目憑貼地契等物。
那些嫁妝全部做了絕當,折算下來的錢銀非常豐厚,足夠她後半生衣食無憂。
確認沒有問題後,才由張氏把木盒放進衣物箱籠裡。
箱籠上繫著白綢,被僕人抬到季家馬車上。
明容到前廳三叩拜別雙親。
曾經護她的生母和祖母已經離世,她對明家再無分毫惦念。
聽著小曹氏說虛偽的話語,連敷衍的心情都沒有,只懨懨的由張氏攙扶出府。
季府家奴早就在門口候著了。
瞧見主僕出來,為首的虞婆子不由得愣了愣。
只覺那女郎弱柳扶風,走起路來體態柔美,悶悶不樂的臉上寫著小女兒家的無助與彷徨,惹人垂憐。
之前季小侯爺願意結這門親,皆是因為曾偷偷瞧過此女的容貌,要不然哪會入意。
虞婆子也聽說過明家女生得一副好顏色,今日一見,哪怕是一身素服,仍舊難掩天然未雕琢的清麗脫俗。
馬伕放好杌凳,虞婆子上前打起簾子,明容扶著張氏的手上馬車。
簾子放下,待她坐定後,虞婆子做了個手勢,馬車掉頭往平興坊的威遠侯府去了。
馬車內寬敞舒適,放著明容的身家體己,聽著外頭的馬蹄聲,她緩緩伸手撫摸箱籠一角,對自己的未來感到憂慮。
從四品之家進入侯府那座深宅大院,意味著什麼,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畢竟,她是去守寡的。
一個沒有仰仗的漂亮小寡婦墜入等級森嚴的深宅大院,若沒有一點心智,想要活下去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現在,她正在奔赴一場未知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