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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郎平日裡如何,為何一夕產生變化,不是他該過問。況且,進京日久,四郎早不復往昔目空尖銳,行事沉穩許多。若能考中貢士,他日殿試面君,這般變化許還是好事。
“也好。”
見楊瓚點頭,書童當即推開房門,下樓尋夥計要茶水點心。
四郎已是起得遲了,需得快些,才不至落於人後。
離家時,爹孃再三叮囑,務必要伺候好四郎,方不負楊家活命之恩。書童謹記在心,時刻不敢忘,平日裡做事都是小心再小心。
見其行事,同間客棧的舉人多有誇讚,連帶的,對楊家的底蘊也高看幾分。
一宗一族,一家一姓。
家風底蘊,從僕婦家人的言行便可探出幾分。
須知千里之堤潰於蟻穴。
仗勢欺人者,必不得日久。
謙遜不怯者,方可長遠。
楊瓚一朝穿越,由私企白領變成大明舉子,縱有原主的記憶留存,仍如霧裡看花,彷彿在旁觀他人之事,很難代入自身。對名為楊土的書童,亦如陌生人一般。
能穩住心神,做到如今地步,已殊為不易。想要滴水不漏,實是難上加難。
該慶幸,他是在京中穿越,身邊只有一個書童。若是在宣府家中,必定是分秒露餡,不被當成妖怪燒死,也會被和尚道士念上幾天幾夜的經文。
裝失憶?
試問世間父母,可會認不出自己的孩子?
撫育十七載,愛重非凡,但凡有一點不對,都會引起懷疑。引來的後果,絕不是楊瓚樂見。
坐到桌旁,楊瓚有些迷茫。
昨夜醒來,大腦混沌不清,加上原身宿醉,眼前一片朦朧,楊瓚坐在-床-上,愣了許久,腿掐得烏青,才確定不是做夢。
楊小舉人飲酒過量,八成是-酒-精-中-毒,一命嗚呼。
楊大白領莫名穿越,取而代之。
為什麼是他?
因為同名同姓?
假設種種可能,最終確認,不遇天打雷劈、鴻雲灌頂,十成十是回不去了。
再醉一次?
風險太大。
萬一真的醉死,重活一次的機會無限趨近於零。
為今之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作為“楊瓚”,好歹有個不錯的出身,若是穿到匪徒罪犯身上,在牢房等著秋後問斬,才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思量間,書童端來一壺熱茶,一籠包子。
籠蓋掀開,霧狀熱氣撲面,白胖的三個大包子擠在一起,面香裹著肉香,引得人食-欲-大動。
“四郎將就用些,實是用飯的舉子太多,店家忙不過來。待看過榜單,再請店家置辦幾盤好菜。”
楊瓚點頭,知道書童沒有虛言。自己確實是起得晚了些,怪不得旁人。
再者言,純天然不帶轉基因的穀物,沒有瘦肉精各種精的豬肉,後世想吃都未必吃得到。如此還要抱怨,當真是沒天理。
腦中忽然閃過幾個畫面,楊瓚眉頭一動,舉筷挾起一個包子,遞到書童面前。
“你也用些。”
書童接過包子,疑惑頓時全消。
四郎仍是四郎,先時的擔憂純屬多餘。
捧著包子,書童吃得心滿意足,滿臉喜色。
兩個包子下肚,楊瓚端起熱茶,卻是心中打鼓。
之前只顧著梳理記憶,注意言行,完全忽略了當下最緊急的一件事:會試放榜!
原主十六歲中舉,雖在榜末,運氣成分不小,然橫向縱向對比,都實屬罕見。懷揣志向,春闈下場之時,更是筆走游龍,寫得酣暢淋漓。
對原主來講,若能以貢士晉身,只要不是同進士,哪怕二甲吊車尾,也是夙願得償。換成現下的楊瓚,只有頭疼。
凡對科舉有所瞭解,都會知道,會試過後不算完,尚有一場殿試需要面對。
想想看,坐在殿中,考官是皇帝和一干大臣,想不頭疼也難。
兩相比較,會試的小“號房”倒更顯得“親民”。
當做就職招聘,臨場發揮,渾水摸魚?
開玩笑,想都不要想!
應聘不合格,至多沒工作,回家吃自己。殿試出錯,被扣上一個御前失儀的帽子,可會危及身家性命。就算不砍頭,拉下去打幾板子也要命。
期望不中?
楊瓚抱頭,更不可行。
此身不及弱冠,以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