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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先帝,今上是史書難尋的殺伐果決的英主,可朝堂臣子卻希望這位陛下能多放些精力到後宮,畢竟他的後宮如此凋敝,只少數人記得,多年前曾有過一場不了了之的選秀。
朝堂中關於皇家子嗣的風聲自然瞞不過太子殿下。
謝韞怔怔望著自己逐漸長大的孩子,以為這是來自儲君的試探。
元承繹真的將他教的很好,同他如出一轍的好。
“不會的……”她張了張唇瓣,又覺自己的傷心著實失態,揚了聲音道,“元湛,身為儲君,你做的足夠好。”
你做的足夠好,所以我不必再生出另一個孩子了。
元湛聽懂了謝韞的未盡之言。
想來父皇若不是皇帝,謝韞或許會直接殺了他也說不定。
可偏偏父皇是帝王,偏偏他纏上了她,所以她自認為戴罪之身,便只能對君王逆來順受,父皇擔著御宇治國的責任,他身邊的人便要同樣擔起這個擔子。
謝韞終究做不來禍國妖妃,於是她只能收起匕首,藏起仇恨,對著元承繹步步退讓。
只因他是大周朝英明的君主,只因如今朝野初安,元承繹還不能死。
故而她只能壓抑自己的私情私恨,收斂所有爪牙,做帝王身側供他解乏享樂的妃嬪媵妾。
她一直熬在元承繹身旁,彷彿在為天下人戴罪。
元湛垂眸間便想通了所有,可他並不是這個意思:
“兒臣不是來試探戚娘娘的,兒臣原本之意,是想告訴戚娘娘,您可以擁有自己的孩子,那些人的聲音,您不必聽入耳。”
可他如今已經知曉了她並不願有父皇的孩子,於是元湛默默嚥下了後半句話。
謝韞一直覺得自己的心很硬,可望著這半大的人兒跪在她面前,對她說她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便覺得自己的眼睛起了潮意。
自己的孩子……
他其實早就已經知道她是誰了罷。
可他到現在都小心地斟酌著言語,話裡將自己隔的很遠很遠,到現在都不說自己是她的孩子。
到現在都還默默配合著她這個冷情的母親。
這樣的孩子,她同元承繹怎麼能生出這樣的孩子呢。
原來這樣好的孩子也會成為背在她身上的孽。
一字一句都能割她的心。
謝韞的身與心終於在這一刻冷了下去,接下來便是無邊的痛。
元湛也終於發現了謝韞蒼白的面色:“戚娘娘,您……”
比他的問話更快的是他自殿外大步跨入的父皇。
元承繹應是還未下朝,一身玄黑冠冕,卻攫著風雷而來,面色沉肅得彷彿山雨欲來,墨眉緊蹙,一雙明銳的眼死死鎖住殿中的女子。
他很久沒有過這般明顯的怒氣了,扯著謝韞的腕子便將她拉了起來。
她實在輕的過分,彷彿男人手中的傀儡,軟綿綿地被他扯起來。
於是下一刻,殿中的三個人都看見了謝韞座處的血跡,看見她疼的發抖的肩。
元承繹的滿腔怒火被突然阻斷,演變成滿心滿懷的驚愕與恐慌。
“阿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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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面實在熟悉的過分。
來來往往的御醫和侍人,榻上面色如紙,滿額冷汗的她,還有不顧形象蹲跪在榻邊的帝王。
元承繹彷彿又重回她出意外元湛早產的那一晚。他死死攥著這截腕子,彷彿這樣就可以發洩滿心的慌亂痛苦。
謝韞總是這麼壞,他方才得知她或許有孕,她或許不想要他們的孩子,她便再一次給他狠狠一擊,叫他連火也發不出。
她怎麼就能這麼壞呢?
壞到他竟也拿她毫無辦法。
元承繹終於無奈。
望著她漠然的睡顏,熬過一夜又一夜,他又開始勸自己算了。
罷了吧,孩子算什麼呢,他們已經有了阿湛,只要她好,孩子算什麼,她不願意愛他又算什麼。
反正他在她面前,已經是沒有底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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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當真應當感謝辛盈袖,她在多年前苦心為謝韞調養身體,連謝韞被囚在明月閣時也有她與長公主時時探看,故而謝韞如今的身體底子很好。
好到她費心積攢下的一點兒藥材並不足以讓她流產,她腹中的小生命也足夠頑強。
可事到如今,元承繹已然忘記自己對子嗣的期盼,他開始恐懼,恐懼謝韞究竟能不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