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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雲煙色的褙子,下身是絳紫色的馬面裙,馬面裙上繡著婷婷而立的菡萏,有伴著荷葉盛放著的,還有花瓣合攏尚未綻放的,水面下還有一尾紅色的小魚,魚尾勾著,彷彿向著水面跳出。長髮用一根玉簪挽起,髮梢綴著幾粒渾圓的寶珠,頭上的傷口也結了痂,青色的抹額遮住了傷口,昏黃的銅鏡瞧不見人的面色,卻可以瞧得出鏡中人的憔悴。
誰讓她傷著了腦袋,這幾日沒什麼胃口,自然是越發消瘦了。用篦子抿了抿鬢髮,最後合攏了銅鏡,遞給了聽雪,讓她收拾起來。
秦錦然對著立在一邊的聽夏說,“你是要跟我一塊兒,還是在馬車處候著?”
“我想跟你二少奶奶。”聽夏小聲地說,她的小臉有些發白,不過因為不再垂頭低目,一雙美眸瀲灩如波。這讓秦錦然心中感慨聽夏的好顏色。
“恩。也行。”秦錦然說道,就吩咐聽雪去守著馬車,自個兒則是帶著聽夏往老夫人的院子走了過去。
踏上了木製的長廊,秦錦然有些恍惚,這條路陌生而熟悉,自從穿越成了秦錦然,她是第一次踏足趙夫人所在的院子的路,而原本的秦錦然是常去趙夫人的院子裡請安的。這種陌生而熟悉的感覺,讓她有些恍惚,穩定了心神之後慢慢走了過去,打量周遭的風景。
走過了長廊,繞著花園的小徑,最終到了瀾庭院。院子裡栽種著的是幾棵楊柳樹,院子的東邊的角落裡還挖了渠,讓花園裡的湖水引入進來,院子裡大半的面積都是水,在水面上修了棧橋供人走動,水邊還栽種了蘭草,東邊的牆角里還有一小叢的修竹,這樣的佈局讓秦錦然的嘴角抽動。
春日裡有楊柳絮紛飛,讓人嗓子難受,夏日裡又是半塘的水,容易生蚊蟲,冬季就更是糟糕,京都裡若是早晨霜降,那棧橋豈不是溼滑?唯一稍微好些的就是秋季了。這院子的佈局所求的是雅,或許做個客居的院子合適,作為主院,並不怎麼合適了。
收回了視線,秦錦然跟在了一個丫鬟的身後就進入到了內間。
堂中軟榻上有趙夫人斜斜靠著,孟若婷拿著美人錘替趙夫人捶腿,趙夫人見著秦錦然進來了,眼皮子微動。
秦錦然行過了禮,身子微頓,沒有趙夫人的吩咐自個兒就直立起了脊樑,對著孟若婷淺笑說道:“我原先還想著去尋大嫂,沒曾想過大嫂就在娘這裡。”
孟若婷的動作停下了,陰陽怪氣說道:“找我幹什麼?”其實孟若婷是心知肚明,昨個兒晚上的時候,丈夫趙梓學滿身酒氣就回到了屋子,冷不丁就讓她明日裡把聽夏那丫頭的賣身契給秦錦然。這樣沒頭沒尾的要求,孟若婷自然是要問個明白,誰知道就撞在了趙梓學的槍口上,得不到聽夏,又見著聽夏用剪刀把臉劃的血肉模糊,心裡頭正不爽利,就把火發在了孟若婷的身上。
孟若婷是個火爆性子,出嫁前父親繼母都是順著她,出嫁之後趙梓學也素來是問聲細語,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當即就鬧騰了起來。這讓趙梓學幾乎要冒火,伸出手準備一巴掌扇到孟若婷身上的時候,最後想到孟若婷的家世,生生忍住了自己的脾性,耐下了性子來哄孟若婷。最後把孟若婷哄好了之後像是感慨一般說起了聽夏的烈性子,毀了自己的容貌也不願做小妾,不如把賣身契給了聽夏。
秦錦然看著孟若婷說話的時候目光不住地往聽夏的方向看了過去,就知道了孟若婷知道賣身契的事情,溫聲道:“大哥應當說了聽夏這丫頭賣身契的事情。”
“是說了。”孟若婷從袖籠之中抽出了一張紙,“我放在袖籠裡呢。”
“那就謝了。”秦錦然上前想要接過聽夏的賣身契的時候,孟若婷收了手,“我說弟妹的性子也太軟了,沒有賣身契連一個丫鬟都拿捏不動。”
趙夫人斜在軟榻上,見到秦錦然第一次開口,“什麼拿捏不住?”帶著倦懶,聲音卻如同刀子刮過心尖兒,讓秦錦然的心中一顫。
孟若婷笑著說道:“娘還不知道吧,梓學是好意,瞧見了聽夏這丫頭生得好看,就說過段時間弟弟也要回來了,不如這丫頭就跟著二弟,誰知道這丫頭啊是個烈性的,就用刀子劃了自己的臉。”
這話入了秦錦然的耳邊便覺得莞爾,分明是趙梓學要強迫了聽夏,偏生要把髒水潑在聽夏的身上。她沒有見過那名義上的夫婿趙梓晏,此時最重要的是為了聽夏的賣身契,好聲好氣說道:“嫂子不如把賣身契給我,今後我慢慢調·教這丫頭就是,遇上了事就劃了自個兒臉,不可取。”
孟若婷又把賣身契揚了揚,對著聽夏說道:“抬起頭,讓我瞧瞧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