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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腦勺重碰枕頭,那鬆軟枕頭竟會咬人。她迷迷糊糊伸手在枕下摸去,想摸出那硬東西。倒真讓她摸著一個,還鐺鐺作響。她半睜開眼細看,見是個紅布包,晃了晃,銅錢碰撞的清脆聲傳入耳中。
她鬆開緊口,一堆銅錢就嘩啦地落下,砸在她臉上脖子上,立刻將她砸醒,心裡好不鬱悶。起身將那掉在床上的銅板撿回來,一一放回紅布袋裡。
什麼時候放這的?明明睡覺的時候還沒有。
她撓撓頭,忽然想起了什麼,又將袋子裡的錢倒出,細細一數,有十六枚。她怔了半晌,直到門被開啟,見丈夫走了進來,她才醍醐灌頂般明白過來。捂著袋子問道,“這該不會是你給我的壓歲錢吧?”
過完年,她剛好十六歲來著。
謝崇華笑得略窘迫,“本來想放十六兩銀子,結果發現我沒這麼多錢。”
齊妙芳心跳如彈簧,他哪裡是個書呆子,明明很會哄人。這壓歲錢,是她收過最少,卻最讓她開心的錢。她把紅袋子揣進懷裡,還輕輕捂了捂,不甚歡喜。
謝崇華見她面露歡愉,雖不知怎麼突然這麼高興,但她眉間沒有愁色就好,“去洗個臉,要迎新年了。”
“嗯。”
新年將到,村裡陸續有人放鞭炮。鬧得寂靜蒼穹轟然炸開,驚得鳥獸高飛,衝上雲霄鳴聲驚叫。
齊妙捂著耳朵躲在門後,那炸開的紅紙屑飛進屋裡,滿院都染了紅,像寒冬梅樹掛上幾朵嫩紅花蕾,好看嬌豔。炮仗聲一停,她才提交出去,院裡已有爆竹燃盡後的滾滾白煙,略為嗆鼻。在門檻上探頭一看,便見整條小巷都鋪上了紅錦緞般,冬日的蕭瑟寒涼一瞬被這紅色掩蓋,看著喜慶安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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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是不走親訪友的,一家人嘮嗑了兩句,沈秀就去攪拌雞食餵雞去了。一會謝崇華喚了弟弟,說道,“我和你嫂子商量了下,你不願重回書院,可總不能將學業荒廢了。送你去仁心堂做學徒如何?你若想學醫,我便求岳父好好教你;你若仍要入仕途,就明面上收你做學徒,你平日自己好好看書。”
“我想入仕途。”謝崇意幾乎沒有想就決定了。兄長所知道的是他在書院裡被洞主欺辱,可他還有許多事沒有告知兄長。非但是書院裡的先生嫌貧愛富,甚至於同窗,也是屢屢嘲笑他家境貧寒。提及爹孃總有諸多侮辱言語,這也是他不願再去書院的緣故。
對他這種寒門子弟來說,要想出頭,只有做官了。他的野心不僅僅是混個舉人得鄉鄰仰望,而是要做真正的官。
所以他不能捨棄了這書。
什麼為天下蒼生祈福,光宗耀祖,他沒這個心思。只是知道爬得高,就無人可以再欺負他,才能以劍禦敵,卸敵戰甲。無論用什麼法子,都好。
謝崇華見弟弟沒有半分遲疑,心中寬慰,“明日我便陪你嫂子回孃家,二哥提提。”
“嗯。又要讓二哥和嫂子操心了。”
“一家人,說什麼話。”謝崇華還要和齊妙打點禮物明早拿去岳父岳母家,讓他進屋看書。見妻子不在房裡,出了門見她正在餵羊,走過去說道,“喂這麼多,小心撐著。”
“我們要過年,咩咩也要過年的。”
謝崇華一笑,這是什麼歪理。齊妙可不管,餵了半籃子的草,等羊羔扭頭不吃了,她才收手,“看來它吃飽了。”
沈秀喂完雞,見她將半籃子的草都喂完,皺眉說道,“讓它吃這麼多做什麼,沒了又得讓那些孩子割了送來,還要吃糖,這買賣不值當。”
齊妙問道,“家裡熱鬧些不是挺好的嗎?”
沈秀看了她一眼,又瞧兒子。謝崇華怎會不知母親又心疼了,拉了妻子回屋,跟母親說道,“明日要去岳丈家,我們去備禮。”
齊妙隨他進屋後還沒反應過來,進去見他沒有立刻同她說年禮的事,才稍有察覺。一想婆婆竟又因錢財小事對她有芥蒂,自己的心也不痛快了,“要是以後你成了富貴人,娘怕還是不會捨得花錢的。”
“節儉慣了,畢竟苦了那麼多年。”謝崇華知道家家有本難唸的經,自己夾在中間,時常要多想怎麼讓母親順心,讓媳婦也不受委屈。想得多了,才發現這是個大學問。
齊妙也不是頭一回見婆婆如此,作罷不提。橫豎不是什麼大事,記在心裡她自己會覺得憋屈。她素來灑脫慣了,不願將這事放心裡。
她突然覺得自己也沒法將婆婆當做親孃看待,因為方才想這事時,她始終有一個念頭——丈夫懂自己就好。
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