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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終於因這一次痛快教訓而降下一半,至少是暫時卸下了心頭重負,卻總覺有些落寞。這些是他要的?不是,他的心願,從來都只有唸書,考功名,如大多數讀書人一樣。
他緩步從巷子走出來,那窄小入口,本該空蕩蕩,卻見一個小身影站在那,好像已經等了很久。他愣了愣,立刻衝了過去質問,“你剛才看見了什麼?”
陸芷微微眨眼,目光仍往巷子看著。
謝崇意咬了咬牙,“你不會跟我哥說的,對不對?”
陸芷沒吱聲,伸手抓住他的衣角。謝崇意覺得她簡直是腦子不會拐彎了,跟了他一路,就是記得下午嫂子說的要她跟著自己嗎?他想了想,溫和了面色說道,“我給你買糖,今晚的事你誰都不要告訴,好不好?”
見她抿嘴不吭聲,謝崇意抱起她帶她去買糖,一瞬覺得她真輕,輕得像根羽毛。
陸芷視線一高,就看見剛才被他揍了一頓的人站起來,一臉狼狽,眼神很兇。她頓了頓,趴在謝崇意肩頭上,閉上了眼。不管怎麼說,會給她買糖的人,應該都是好人。因為從來給她買糖的人,都是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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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是最先發現謝崇意不見的,她藉故下樓去尋,在附近找了一圈都沒瞧見,心覺不安,就要尋人去找時,卻見謝崇意抱著陸芷回來,回來的方向著實奇怪,“三弟去哪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謝崇意微頓,陸芷緩緩轉身,衝她擺了擺手上的糖人。齊妙這才笑道,“怎麼大半夜的也吵著要吃糖,纏著人去買。下回不許這樣,晚上總吃糖牙要壞的,過來,跟嫂子去吃點飯菜。”
她伸手將陸芷接了過來,因天色已黑,沒有留心謝崇意衣服上的髒東西,就抱著人進去了。謝崇意微微鬆了一口氣,拍拍身上髒亂的地方,這才跟著進去。
巳時將至,酒宴吃完,謝崇華就準備回去。明日便要正式上任,請宴的人也不敢多挽留。更何況人家的夫人在這,總不能當面喊姑娘來陪,那自然更是索然無味,早早散了。
回到家中,沈秀因歇好了,便去燒水給兒子洗身。酒婆同她聊了幾句,說起兒子就高興,說起兒媳也沒惡言,大致也知道她的脾氣了。還有一點便是,謝家兒媳人還不錯。這世上能讓婆婆一說起不帶惡言的,不是婆婆太好,就是兒媳太好。
謝崇華攜妻子回到屋裡,酒婆來敲門,說水燒好了。齊妙想他先去洗,畢竟明早得早起,誰想等他從衣櫃找了衣服出來,卻是自己的。她瞧得心裡歡喜,也不推三阻四的客氣,接了過來先去洗身。
倒是沈秀瞧見她先去,心裡不痛快,說道,“你要多體諒你丈夫,明日他還要早起呢。”
齊妙知道婆婆脾氣,要順著她的意思,這種道理和她說了,她也不會明白,只會繼續指責,“知道了,娘。”
沈秀這才離開澡房,臨走前又道,“你要快些。”
奔波一日,齊妙還是洗了頭,不願髒兮兮的跟丈夫睡在一起,寧可他多等一會,他也不會希望瞧見自己髒亂的樣子吧。
想著房間夠大了,明天就去街上購置個澡桶放房裡,寒冬洗身就不會冷了,畢竟屋裡會點上火爐。不過一屏之隔,想來,已覺羞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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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大早,謝崇華就起來了,齊妙也早早起床,親手給他穿衣繫腰帶。官服是朝廷裁量身材後定做的,自然非常合身,身形挺拔頎長,饒是齊妙看過千回,仍覺俊朗非凡,無人能比。她的丈夫,是世上最好的。
想到用過早飯後他就要出門去前堂處理公務,齊妙想起一件事,“二郎有一點得改口。”
“什麼?”
“在他們面前,少說我字,多說本官。”
謝崇華笑笑,“我親民些不好麼?”
齊妙搖搖頭,“如今你便說親民,他們卻會將你當軟柿子。人心呀……不就是如此。”
他想了想也是,還是妻子想得周到,仍有許多事要跟她學。
早飯酒婆和刑嬤嬤已經準備好了,煮了些粉煎了餅,清清淡淡的。
吃完早點,一家人說了些家常話。齊妙趁著席散說道,“等會我帶酒婆出門,去挑幾個家僕,可能中午才回來。娘是在家中休息,還是和兒媳一塊去?”
沈秀在村子裡住了大半輩子,來來這裡總覺不舒服,昨晚也沒睡好,便說道,“留家裡吧。”
齊妙應聲,送婆婆回屋。一會出來見謝崇意也要走,喚住他說道,“三弟,上午我們都不得空,你再照顧阿芷一個上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