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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宅子前停了下來。兩人似乎和裡面的人已經很熟絡,下人開門後連通報都沒有,就直接請兩人進去了。
謝崇華等了半刻,兩人就出來了。出來時神采飛揚,懷裡揣著個鼓鼓噹噹的東西,將衣服都撐開了些。他抬頭看看那門匾——梅府。他心頭咯噔,這梅家……該不會是鎮上另一個醫館梅大夫家吧?
此後幾日,那草履夫婦花錢又闊綽起來。
同行相欺的事向來不少,而仁心堂遠遠比梅家有名氣,若是以診治病人的比例來分,齊家佔六成,梅家佔三成,剩下一成是其他醫館的。
若說梅家使手段讓草履夫婦去給齊家下絆子,陷害齊家,這並不是沒可能。有梅家給錢他們,也可以解釋為何他們不用做活,卻會有那麼多錢可花。
但知縣也不管這事,難道知縣也被收買了?
謝崇華雖然並不是埋頭死讀書,但每日做完活就唸書,從旁人那聽來的事甚少,想要找人打聽事情,才發現沒認識多少可以打聽的。他突然意識到唸書可以,可拓展人脈,還是有必要的,無論是當今還是往後,眼界都不能被禁錮。
這幾日書院小休,陸正禹去找了幾次謝崇華不見他人影,只知道他早出晚歸,去鎮上也沒見他擺攤子,好不奇怪。今日睡到晌午還不願起來,母親又在外頭“咚咚咚”地敲門,煩得他拿被子捂住腦袋。
“五哥?五哥?”
陸正禹聽見是謝崇華的聲音,一咕嚕跳了起來,連帶著被子一起拖到門口,一開門還真是他,當即罵道,“我以為你掉哪條陰溝去了。”
話落頭就被一旁的母親狠狠敲了一記,“兔崽子,有你這麼說話的嗎?”
陸正禹苦叫一聲,謝崇華忍笑進去,見他滿臉睡意,說道,“怎麼不幫你爹的忙,都日曬三竿了。”
“別先發制人問我的事,倒是你,這十天跑哪去了。陸大娘說每天能瞧見你我是放心了,但你不擺攤子是跑哪去了,做活?”
“不是,等會我再和你說。”謝崇華說道,“我同你打聽個事,你知不知道鎮上的梅家醫館?”
陸正禹想了想,“當然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梅家跟新知縣有沒有關係?”
陸正禹皺眉道,“你打聽這個做什麼?”
謝崇華將事情簡要的說了一遍,聽得陸正禹直打量他,話一落就捶他胳膊,“出息了啊你,不想做狀元想改行做捕頭了。我說你跑哪去了,原來是為這事操心去了。”他卷著被子挪了挪,眼裡有笑,“齊姑娘知道你在做這事嗎?”
“不知道。”
陸正禹笑了一聲,“真是瞧不出,書呆子竟然也有情竇初開的時候。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
謝崇華在這種事上向來面子薄,架不住好友沒臉沒皮的話,瞥他一眼說道,“我瞧我應該每日辰時就過來喊你一塊去跟我賣畫。”
潛在意思是每早過來擾你清夢,休想睡到晌午了。陸正禹忙停了打趣,挺直了腰板說道,“上回我們十餘生員跟著先生去拜見過新知縣,還一起吃了頓酒。不過跟梅老闆有沒有關係,還得查查。這個容易,你在這吃午飯吧,午飯前我就能打聽出來了,等會。”
他迅速穿好衣服,胡亂刷了牙洗好臉,臨走前眼一轉,嬉笑,“我房間半年沒收拾過了,你要是悶得慌,就給我拾掇拾掇吧。”
謝崇華抿抿唇角,點頭。等他走了,先去鋪子幫陸老爹打鐵,等閒了,才折回好友房間。瞧著這亂糟糟的屋子,有點明白為什麼愛子如命的陸大娘不來打掃了,許是想逼得他死心,找個手腳勤快的媳婦吧。
書架上的書已經落滿灰塵,他果真沒有很勤奮的用功唸書。謝崇華將書取下擦拭,看見上面有幾本書倒是很乾淨,取下一看,是一套五本的《國策》。書已經被翻得很舊,跟書架上的其它新書完全不一樣。翻開扉頁,一列娟秀的字映入眼中——
“願吾弟,心有韜略,胸懷天下。”
字很端正,一筆一劃寫得很工整。這字他認得,是姐姐的。他又想起來,這套書是姐姐託他送給陸正禹的。
就在姐姐出嫁,陸正禹要來攔親的前夕。
送了書後,陸正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出現,半年後才遊學歸來。
原來那書上還寫了這十一個字。
願吾弟……
謝崇華盯看這三個字,以前姐姐從來不喊陸正禹六弟,總是直呼他的大名。
可這扉頁上,卻稱他弟弟。
姐姐不願和他走,也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