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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風中夾雜著細細的抽泣聲,像被囚禁在海底的美人魚淺唱低吟。
“同情的話,就不用了。”Tuss手指蜷起,磕在甲板上,一下一下地打拍子。
而姜伊伊,則低頭默默哭泣,眼淚滴在溼漉漉的甲板上,瞬間消失。“唐知道這些嗎?”
“換作你,會希望對失散多年久別重逢的兄弟講這些嗎?”
姜伊伊搖搖頭,“謝謝你願意對我說,我很難過,對不起,讓你想起這些。”
“我活過來了。”Tuss兩手一攤,輕鬆愜意,“若不是你說我已經死了,我又何必對你說起這些?”
姜伊伊一怔,不知如何作答了——莫非,Tuss是在證明自己一直活著?兩個人總是要活一個,不是他,死的難道是唐?
究竟是誰在撒謊?!
Tuss暴躁地對她歇斯底里,他想證明什麼。而她,又該相信哪一個?
“你說你是逃出來的?”姜伊伊不想繼續糾結,傾聽有時是心理醫生一個最好的溝通方法,只是這方法一點都不輕鬆和簡單。
“是的。”Tuss答得有點刻板,兩個字裡似乎蘊含著厚重的故事,“我在那裡活了八年,儘管受各種折磨,至少我還是活了下來,因為——”
Tuss頓了頓,突然站起來,走回船艙,回來時手裡多了兩罐啤酒。
“卡拉。”Tuss一口氣喝光一罐啤酒後,道出一個名字,“我能在雜技團活到逃出去,都是這個女人的幫助。”
“卡拉?”姜伊伊默唸了一遍,“她現在在哪兒?”
“死了,在我十五歲那年。”Tuss平靜而壓抑地說,“我說過,我在受重傷的時候他們會專門把我送去給那些變態玩弄,他們其中的一個看上了我,想要和老闆買下我。她為了保護我,掩護我逃了出去,那年她已經肝癌晚期了。”
姜伊伊倒吸一口冷氣,海風冰涼,她牙根一下都木了。
“我再回去時,只見到她的骨灰。”Tuss邊說邊狠狠捏扁了易拉罐,狠狠地到一旁,易拉罐磕到欄杆,彈起,落入海里。
唉,環保啊……姜伊伊惋惜地看了一眼大海中的垃圾,再斂起精神,繼續聽。
“她是表演柔術的特技演員,也是雜技團從前的臺柱子。她從小最大的夢想是去拉斯維加斯表演,可惜最終都沒有在雜技團的賬篷外表演過一次。”Tuss聲音裡有刻意的壓抑,低沉的聲音講述一個女人的悲劇,聽上去更加蒼涼,“我逃出去時,她把自己一輩子的積蓄偷偷放進我的口袋裡,那是她打算去美國的船票錢和買演出服的錢。”
姜伊伊感到有一絲鬱郁哽在喉頭,好想哭,“她是個好人。”
“是啊。我最初被帶進雜技團,只有她願意照顧我,每次我受傷下臺,或是中毒,生病,都是她。”Tuss說,“我逃跑後,他們發現我不見了,就逼她上臺表演,那年她已經六十歲了。看過的人都在傳,她的最後一次表演,演繹了世上最完美的柔術。”
“我能想象,真希望有機會看到……”
“你能看到。”Tuss突然打斷她的悲慼,笑著說,“那次表演有人偷偷錄下來,那時網路並不發達,可傳看率還是很高,拉斯維加斯後來居然也放映了好幾次。”
“天,她做到了!”姜伊伊忍不住要歡呼了,她撲上前抓住Tuss的手,“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Tuss似乎回憶起也一臉欣慰,旋即臉上又罩上烏雲,“可惜她自己沒能看到,她是有信仰的人,希望在天堂是知道的。”
“她一定會知道的。”姜伊伊低聲,像糾正他一樣地說,她對這樣的事篤定不移!
嘭!
Tuss又開啟另一罐啤酒,喝了一口,續道,“我想方設法回到了當初被賣的地方,院長夫婦早就死掉了。但他們給了我一個資訊,說我被賣之後第二年,倫敦來的一位富有的伯爵說唐是他的繼承人,而我們的父親是他兒子,我便出發去了英國。”
“我拿著卡拉準備去美國的錢買了去倫敦的火車票,長得像東方人的伯爵並不多,我很順利的找到了城堡,但是想進去就不容易了。”
“你用了什麼方法?”姜伊伊想象著那個畫面,很戲劇化的情節。
“很簡單。”Tuss點了點太陽穴,笑道,“等!”
姜伊伊挑眉,“等了幾天?”
“一年。”
“嚇?!”姜伊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等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