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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瀾音姐妹也都認出了盧俊,但誰也沒有想過借搭陌生人的車,特別是謝瀾音,她可記得那位俊美的公子是如何冷漠對待大表哥的,這種眼睛長在頭頂的人,就算他們求助,對方也不會幫忙吧?
“三表哥,李家就沒人管教那個小少爺嗎?再胡鬧,哪有這樣的?他們就不怕得罪達官貴人?”心思回到了罪魁禍首上,謝瀾音對著遠處的寺景抱怨道。
蔣懷舟低聲給她解釋,“李東家是三脈單傳,輪到他,家裡妻妾成群,兒子只生了這一個,還是老來得子,養得就驕縱了,只是如果李東家再不嚴加管教,我看李家的家業早晚也得敗在他兒子身上……”
兄妹三個輕聲議論,盧俊駕車緩緩靠近了,目光在蔣懷舟身上轉了圈,想到蔣家的財力,想到他去取車時聽到的馬廄騷動,他壓低聲音同裡面稟報道:“公子,蔣三公子在前面,他的馬應該也被餵了巴豆。”
蕭元正在喂掛在一旁車壁上的黃鶯鳥,聞言沒什麼反應,葛進在旁邊坐著,盧俊才開口他就湊到了車門前,透過縫隙往外看,根據身形辨認了出來,回頭時聲音裡多了分驚喜,“公子,謝家兩位姑娘也在。”
蕭元喂完愛鳥,放下白瓷碟子,取出帕子擦手,垂著眼簾問:“怎麼,你很高興見到她們?”
葛進暗罵自己不會說話,嘴上已熟練地打起圓場來,“不是,我……”
“那就搭他們一乘。”蕭元沒給他解釋的機會。
葛進狐疑地盯著他,想知道主子到底是自己想邀請蔣懷舟三人還是真的因為他的緣故,只是才盯了一會兒,主子濃密的比姑娘還好看的眼睫就動了動,好像要抬起來似的。葛進實在是怕了主子清冷滲人的眼神,急忙收回視線,鑽出了馬車。
“三公子,我們出來時聽說寺裡有些馬車出了事,莫非貴府馬車也受了牽連?”他望著路邊的三人問道,聲音清朗,並沒有宮裡太監們那般尖細陰柔。
謝瀾音驚訝地看向他,這人怎麼知道表哥的身份的?
蔣懷舟心裡也困惑,面上不顯,拱手道:“正是,好巧,華山一別,咱們又遇上了。”
盧俊停了車,葛進動作利落地跳下車,客氣地朝蔣懷舟回禮,“其實秦王殿下進城當日我們就在貴府馬車旁邊,三公子可能沒看見,我卻意外知曉了三公子的身份,早就聽聞蔣家兒郎個個神采飛揚有陶朱之才,親眼見了,果然名不虛傳。”
蔣懷舟謙遜地笑,“過獎過獎,都是謠傳,蔣某兄弟何德何能敢與陶朱公比肩?”
謝瀾音站在旁邊,看著油嘴滑舌的葛進,忽然覺得有趣。主子倨傲無禮,身邊的隨從倒是能說會道,亦或是他主子得知舅舅家的財勢後,有心結識舅舅一家,提前囑咐過了?
葛進眼睛老實,只看蔣懷舟,客套過後問道:“三位可是要回城?”
“正是。”蔣懷舟自嘲地笑,望向寺裡,“誰料遇到這種事……”
葛進賠笑,看看馬車道:“我家公子說了,再遇是緣,如果三位不嫌棄的話,請上車同行。”
人家熱情相邀,蔣懷舟無法拒絕,揚聲朝車裡的人道謝:“公子盛情,蔣某感激不盡。”
“舉手之勞,三公子不必客氣。”蕭元身子前傾,挑起車簾,神情依舊淡漠,“請。”
蔣懷舟朝他拱拱手,葛進擺好矮凳後,他習慣地先扶小表妹。
不算家裡的表哥,謝瀾音沒有與外男同車過,但此時形勢所迫,她也沒有扭捏,一手扶著車門板,一手提著衣襬,慢慢踩了上去。進去時彎腰低頭,還沒來得及打量車中陳設,頭頂突然傳來一陣撲稜的動靜,像是有大塊頭的飛蟲。
女兒家大多膽小,謝瀾音算是膽大的,不怕鬼怪不怕打雷,唯獨怕那些蟲子,驟然聽到這種動靜,嚇得驚叫出聲,扭頭就要往回退,這下可好,“嘭”的一聲額頭撞上車板,身子也朝旁邊歪了過去。
蕭元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猶豫片刻,才及時出手去扶,“姑娘小心。”
謝瀾音本能地看向他,纖細眼睫抬起來了,豆大淚珠卻從那雙瀲灩桃花眼裡掉了下去。
她疼……
美人含淚,楚楚可憐,更有淡淡的玫瑰香氣襲來。不知是因為她委屈的眼睛,還是那清幽的香,亦或是她剛剛發出的痛呼,蕭元腦海裡有片刻失神,過了會兒才用力將她扶到一側的窄榻上坐好,指著鳥籠問:“姑娘怕鳥?”
鳥?
謝瀾音驚得忘了疼,順著他手指去看。
籠子裡羽毛鮮亮的黃鶯鳥一點都不知道自己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