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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裴瑕錦袍玉帶,懸在空中的手緩緩收回,狹眸凝著她:“在想什麼,這麼入迷?”
“沒,沒什麼。”
沈玉嬌強壓下心底的慌亂,往榻邊坐了些:“大抵是今日外出赴宴,有些累了。”
“是麼?”
裴瑕朝她面上淡淡瞥了眼,也不知是信了沒信,斂袖在她對側坐下:“我看你方才眉頭緊鎖,似有深慮。可是今日赴宴,遇到什麼難事?”
“有姨母在呢,能有什麼難事。”沈玉嬌垂著眼,避開與他對視,喃喃道:“真的只是許久未曾赴過這些應酬,有些耗費心神。”
生怕裴瑕再問,她忙轉移話題,反問他:“郎君今日赴宴如何?我還當你要夜裡才回來。”
裴瑕道:“外頭已經天黑。”
沈玉嬌一怔,回身看了眼,發現窗外果然已經暮色沉沉,一片晦暗。
“這…這麼快就天黑了。”沈玉嬌悄悄捏緊指尖,乾笑兩聲:“我回來的時候天還很亮呢。”
裴瑕不語,只靜靜望著面前的妻子。
到底有些心虛,沈玉嬌被他這洞若觀火的目光瞧得渾不自在,裝模作樣捻了塊糕點,吃了兩口,小聲道:“今日姨母還問起你怎麼沒來,我說你有事無暇抽身。回來的時候,姨母還送了我一條新鮮的鹿腿,說是補氣益腎,帶回來給你吃。我讓廚房做了炙鹿肉,晚些就能吃了……”
補氣益腎。
裴瑕眼波微動,餘光輕掃過身側那低頭吃糕點的小婦人。
她那神態,好似並不知
她自己方才說了些什麼。
這副糊里糊塗、心不在焉的模樣,難道真是累壞了?
“姨母客氣了。()”
裴瑕執起青色蕉葉紋茶盞,清新茶香溼潤撲鼻,他嗅著茶香,緩聲道:下回得空,我再陪你去姨母府上拜訪。?()_[(()”
沈玉嬌輕輕嗯了聲,也端了杯茶水喝。
夫妻倆對坐著,有一搭沒一搭聊著,不多時,便有婢子來稟,說是晚膳已經準備妥當。
沈玉嬌暗暗鬆口氣,忙起身,與裴瑕一道移步去飯廳用膳。
是日夜裡,夜闌人靜,夫妻倆躺在床帷裡。
嗅到男人身上那縈繞的檀香氣息,沈玉嬌不覺想到午後謝無陵身上那陣馥郁沉香。
謝無陵奔赴寧州從軍,這樣大的事,負責照看平安的裴府奴僕難道在信中從未提過麼?
沈玉嬌覺得,金陵那邊的人肯定與裴瑕彙報過此事的,只是他並未與自己提及。
也對,這種事,他為何要與自己提呢。
她本就不該再與那人有再多牽扯。
“還不困麼?”
身側男人忽的問了句。
沈玉嬌眼皮輕動,閉著眼,小聲道:“這就睡了……”
帷帳內靜了兩息,而後男人側過身,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抱著,會睡得快些?”
沈玉嬌微詫,這…是什麼邏輯。
可這樣被他抱著,她腦中的胡思亂想果然停滯,沒多久,睏意便漸漸襲來。
她眼皮也重了,迷迷糊糊間,額頭似是掠過一抹溫熱。
羽毛拂過般,她也沒來及細想,就昏沉沉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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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初十日在勇威候府見過謝無陵後,沈玉嬌便再沒出門。
但原本平靜的心湖卻投入塊石頭般,漣漪不斷,難以平靜。
她想派人去打聽霍府與錦華長公主的事,卻又怕被裴瑕注意,可不派人打聽,她又實在擔心謝無陵真的被長公主“強搶民男”收入府中
就在她於“打聽”與“不打聽”之間左右搖擺時,日子悄悄滑到了正月十五。
上元佳節,皇帝與民同樂,取消宵禁,長安城迎來三日三夜的狂歡。
這一日,城內一百零八坊內處處張燈結綵,安福門前還有高達二十丈的巨型燈輪和燈樓,以五彩斑斕的絲綢錦緞為主體,又飾以黃金白銀製成的長穗、鈴鐺、如意結,凜冽寒風一吹,金石玉塊相互碰撞,發出陣陣悅耳清脆的響聲。
待入了夜,東西兩市數十萬盞花燈如彩雲繽紛,花形的、鳥獸形的、宮燈形的,各式各樣,琳琅滿目,直叫人瞧得眼花繚亂。
往年每回上元燈節,沈玉嬌都會與家人一同出遊。
去歲她嫁去聞喜,無緣見證這份熱鬧,這回隨裴瑕搬來長安,哪怕大著肚子,一入夜,她便和裴瑕乘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