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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襯上縫著的大兜裡裝。另外兩個匣子裡的票據,它也沒有放過。它道袍內襯倆大兜專門用來裝零嘴兒,這回跟著一起發了筆橫財,都撐得飽飽的滾瓜溜圓。
長青散人和倆道童心頭都在滴血,眼巴巴地瞧著這小猴祖宗拿走了所有的金票銀票——那可是小八十萬兩啊,無量天尊!
這不算完,長壽兒偏頭瞧瞧受了重創的那仨人,再看看並沒有多少悲痛之色的無垢子,捂嘴奸笑兩聲,衝著無垢子伸出了它的猴爪子,慢條斯理地招了招。
猴精猴精!這話兒說得真真沒錯。無垢子頓時也悲憤起來,卻在小猴祖宗的張牙舞爪威脅裡委屈就範。只見他眼裡含著兩泡熱淚,從道袍的袖管裡慢吞吞地抽出一沓子票據,少說也有十幾萬兩,可憐巴巴地討饒:“祖宗,回山之後還要孝敬各位祖師,您老給小的留點兒唄?”
吱喳!長壽兒不肯,乾脆兩隻爪子都伸出來。無垢子沒辦法,只得抖抖索索又從另一隻袖管裡再摸出幾十張票子,總算打發了這貪心的小祖宗。
瞧著在場四人都有如死了爺孃般滿面痛色,長壽兒叉腰仰天怪笑。笑夠了,它隨手撕爛一匹豔麗無雙的泥金雲錦鋪在地上,再周起裝著金銀錁子的大箱子,把那些可愛的小金銀錁子稀里嘩啦倒出大半來,利落地包好打個結,再往背後輕輕鬆鬆一抗,三蹦兩跳便出門去也——臨走前連半分眼色都不屑丟給那四人。
四個人便面面相視,長青散人哭喪著臉道:“還以為這小祖宗會放過那箱錁子。”倆道童眼淚巴叉,一個勁地拿袖子抹眼睛。無垢子長嘆一聲,搖頭道:“算啦,祖師們都拿這猴崽子沒辦法。隨它去吧。”
長青散人便發狠道:“不行,這損失不該咱們來背!走走走,找郡王爺去,想昇仙,不多孝敬孝敬三清至尊怎麼行?!”
四個人便離了倉庫,好生鎖上了門——防著某個小祖宗去而復返。瞧著外頭風是風來雨是雨,無垢子便打發倆道童回去睡覺,他與長青散人一邊閒話山上的趣事,一邊往魚巖郡王下榻的精舍走去。
三清觀這幾年擴建了不少,也將大部份殿宇房舍都重新整修過。魚巖郡王每年總要來住三四個月,“我師”面前理所應當要多多孝敬,靜修之所更要清雅又不失堂皇,不修怎麼行?
昇仙堂就是魚巖郡王的宿處,面積和裝飾都僅次於長青散人的居所。今夜如此大的風雨,又還隔著兩個院子,但憑無垢子和長青散人的功力老遠就清楚地聽見了一陣鬼哭狼嚎。
二人對視一眼,知道這是魚巖郡王重返青春的後遺症發作了。近六十歲的老人,強行透支身體潛力,其附帶的巨大傷痛別說是虧損嚴重的魚巖郡王,便是習武有成之人也難以承受——其劇烈之處有如活生生剝皮抽骨、剜心灼腦。
那慘烈嘶嚎聲音,穿透了深沉黑夜,刺破了風雨交加、雷霆陣陣,毫無阻礙地落入無垢子和長青散人的耳中。二人也不近前,安靜地站在廊下等待。這是魚巖郡王第一次發作,時間不會很長。之後每一天,發作的次數都會增加,時間也都會延長,直到他死。
“長壽無疆,長生不死?哼!徜真有這般好事,凡塵俗世還能見幾個修行之人?”無垢子低聲冷哼,慣常憊懶隨性的面龐上露出嚴峻神色。長青散人負手而立,抬首望雨,彷彿根本就沒聽見無垢子的這些話。
“師兄此言,如何不說給魚巖郡王去聽?反而騙得他拿養生丸作了延壽丹?”少女清潤溫和聲音忽從前方傳來,無垢子與長青散人皆定睛去看,只見有一個人正不疾不緩慢慢走在雨中。
三清觀這些抄手遊廊皆是擴建之後重修的,連線所有房舍,足以保證行走各處不受絲毫雨淋。廊下每隔十步便掛著一盞琉璃宮燈,燈內燃著的火燭不受風吹,將四下照得亮亮堂堂。
那人便從無邊黑暗裡一步一步走向燈火輝煌。此時風狂雨驟,但她周身卻有一層無形氣場將風雨皆排除在外。待她走至廊下站定,全身上下皆乾淨清爽,不見絲毫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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