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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政恪對著大勢至的背影屈膝,敬的是她的師兄,也是即將登基成為大秦天子的嬴扶蘇。
從皇帝的角度來說,嬴扶蘇無疑是這個時代最亮眼的紫微帝星。前世,如果大昭沒有蕭鳳衡,大盛沒有姬如意,那個天下遲早會是他的。他做了五十年大秦皇帝,也震懾了世間五十年。雖然大昭、大盛與大秦三國鼎立,但天下第一強國始終都是大秦。
宗政恪從來不認為,她有能力改變天下大勢,她也沒有這樣的野心。她有自知之明,她所有的籌謀心血全都用來給她悲慘的前世討一個公道。天幸國,放在普天之下,僅僅是中三品國度裡的下等國而已,她都要煞費苦心——她從來都不是心機深沉、思慮深遠的能人。
前世於她有恩之人,譬如天一真人、李懿,她只能儘自己的能力去報答。但要說她能使天一真宗和東唐國免於滅頂之災,就算白日做夢也是不能夠。沒有金剛鑽,不攬瓷器活。她區區一人,如何能與以大秦為首的當世幾大國相抗衡?唯有嘆息罷。
大勢至師兄在身邊,真是無處不在的壓力。他一走,宗政恪又渾身輕鬆,可一直緊繃的精氣神立馬懈怠起來。她在蒲團上打坐,慢慢地就這麼睡了過去。
第二日,宗政恪的生活便恢復到了從前。她離開智清方丈的禪院,在小沙彌的引領下,打了傘神不知鬼不覺地回到了她一直“養病”的慈恩寺香客精舍。
這幾天,都是明心假扮她懨懨躺在床上,後來探病的宗政家人都深信不疑徐氏代表她的說辭——山洪沖毀了琉璃庵的那天,她被慈恩寺的素膳老師傅惠永大師所救,直接被帶到了慈恩寺,卻因受驚著涼致病一直昏迷。所以直到她醒了,慈恩寺才遵從她的意願,將她的家人從三清觀裡接了出來。
見宗政恪推門進房,徐氏如釋重負且喜上眉梢,但看清姑娘的臉色之後,她立時便著急起來。就是她這樣不知武事的平常婦人,也能瞧出宗政恪身上恐怕不妥。這下可好,省得再裝病。
徐氏趕上前扶住宗政恪的胳膊肘兒,將她小心攙到桌邊圓凳上坐下,心疼不已地念叨:“好姑娘,這幾天您去哪兒忙活了?眼見可是受大罪了!瞧您這臉色,唉喲……”一邊說,她一邊已經沏了濃濃的佛茶遞過來,“快些暖暖身子,這雨還寒涼著呢。”
宗政恪也不逞強,懶懶地靠在徐氏身上,低聲道:“姑姑,打些水來讓我洗洗吧。”
徐氏忙不迭應了,將宗政恪扶到床頭迎枕上讓她歪著,腳步飛快地出去。不一時,她拎了熱水進來,身後跟著蹦蹦跳跳的明月。明月小跑到宗政恪跟前,摸摸自家姑娘冰涼的手,眼睛一酸差點掉淚,喃喃道:“姑娘瘦了好多,真的是病了麼?”
宗政恪微笑搖頭:“不妨事,養幾天便好了。”
徐氏喚了明月過去,二人搭著手,很快便服侍宗政恪淨面洗手擦身子,換了乾淨暖和的中衣,安頓她舒舒服服睡下。宗政恪腦子昏昏沉沉,受了嚴重內傷的後遺症終於徹底發作出來,頭一挨著枕頭便睡死過去,甚至沒能見著明心一面。
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宗政恪在昏睡中被人輕輕搖晃,耳邊也不停有人在喚她。她費了好大力氣才睜開眼睛,迷濛燈光裡,她朦朧看見徐氏、明月明心、還有圓真大師都圍攏在她床邊,人人面帶焦色。
徐氏見宗政恪終於醒了,眼裡一直含著的淚反而掉下來,合十拜佛道:“菩薩保佑,姑娘您終於醒了。外頭有些不好,估摸著有大事要發生,圓真大師說是不是帶著您先離開魚巖山。”
宗政恪示意眾人將她扶起,待她坐穩,明心已經倒了溫水來。就著明心的手喝了半盞水,宗政恪才問:“圓真,究竟發生何事?”
圓真大師合十回道:“啟稟師叔,不知為何,三清觀的大門怎麼也叫不開,原本好好的賑災都停了,也沒人再管築堤民夫的死活。就這幾天,已有數十人被洪水沖走。上午師侄便發現事情不大對頭,似乎有人在暗中煽動百姓鬧事。不久前有人來回報,魚巖山腳下的大王村已群聚了幾百人,摸著黑往山上而來。”
“智清方丈和慧儀師太在何處?”宗政恪顧不得身體虛軟,這就要下床見人。她好容易請託李懿來辦的事兒,不想半途而廢。
但,明心穩穩扶住了宗政恪。她手下微微使力,宗政恪此時修為全失,竟然在明心的掌下動彈不得。
宗政恪緩緩抬頭看過去,明心鬆開手,雙膝落在地上,伏首磕頭道:“請姑娘不必再為這些小事煩惱,一切還要以姑娘的身體為重!您受的內傷極重,千萬不能再操心勞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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