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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長安,也算是代你盡孝。”
月桐悠悠道:“如果我沒身懷有孕,單于會讓我回去嗎?長安,像是個我永遠不能再踏足之地。”
“地是死的,人是活的。你是想念人,還是想念地?”劉莫寒意有所指地道:“別太傷心了。傷心喚不回要離去的人,反倒會傷了腹中孩兒。不能見上最後一面是很遺憾,可世上又有多少事可以真正圓滿。太傅夫人最渴望的不是見你一面,而是你真的可以放下鬱結,和樂安寧地生活下去。”
月桐呆愣地看著他,他的話如清和的泉水,輕柔地洗刷她心中濃稠的黯墨。
沉默了許久,月桐幽遠地道:“我明白!”三個字,乾淨,透徹,如清流洗滌過的心。
“你明白就好。”劉莫寒深邃地微笑。
“給你寫信時,心裡堵得慌。害你這麼急著趕來。”月桐看了看他,輕輕一笑:“下次我會加上兩個字:不急。”
她一抹盎然的笑容掛在淚意未退的臉上,顰中帶笑,似嗔還喜。奔走千里,紅顏一笑,竟似把一顆心拋入最甘醇的美酒中,酥醉,酣暢。
“你之前大病一場,元氣未全恢復,懷的又是雙生兒,更要小心護住自己。有什麼事別悶在心理。反正我只是個閒侯爺,來王庭一趟不是什麼難事。”
月桐淡淡一笑:“小時候在月氏王宮,所有人都說我是一根直腸子,什麼話都裝不住。慢慢地,開始明白,真言不僅會傷人,有時更會害人。無能為力的事,把它籠在霧裡,不刺破,不掀開,還能自欺欺人一番。若什麼事都清楚明白,身上的傷痛無處可藏,只會更噬心地痛。侯爺,你說,對嗎?”
濃重的無力感從心底竄出,劉莫寒的臉色漸漸浮起了悵然的冷清。
月桐看向院子另一邊在與祁圓祁翰一起玩耍的柏然:“別對他太嚴苛。孩童時本就該真心真性,胡鬧盡情。若這麼小就要他步步為營,小心翼翼,長大了,他的真心或許連自己都看不清。”
劉莫寒看著柏然酣然的笑顏,默然點頭:“我明白。”
月桐晲了他一眼:“你明白就好!”
劉莫寒愣了愣,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輕笑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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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長安來的飛鴿帶來了意料中的壞訊息:太傅夫人病逝。
軍臣搖頭嘆道:“雖是意料中事,月兒知道後又不知要傷心多久。”
劉莫寒道:“我有一個法子或許可以緩一緩閼氏的悲痛。請單于先封鎖太傅夫人病逝的訊息,我把東西準備妥當再告訴閼氏。”
過了一日,軍臣陪月桐一起用過午膳後,軍臣緊握月桐的手,輕柔地道:“月兒,長安來了訊息。”
月桐身子猛地一震,淚水立即浮出眼眶。
“外婆見到蝶君,知道你一切安好,很安詳地走了。”
淚水淅淅瀝瀝地如雷雨般灑下,軍臣把她摟入懷中,輕拍她的背,任她在懷裡痛哭。
軍臣柔聲道:“你有什麼話想對外婆講,寫下來,我們一起送上天去給外婆看。”
月桐淚眼腫得像桃子,在軍臣半扶半抱下,走出寢帳。營地外鋪滿了一隻只由白色的緞子做成的風箏。
“這裡有九十九隻風箏,你把要說的話寫在風箏上,讓風箏送到天上給外婆。”
縱然月桐哭得肝腸寸斷,看見這片風箏,悲涼的心頭禁不住泛起絲絲暖意。
月桐拿起筆,坐在木椅上,看著木桌上的白緞風箏,千言萬語,竟無從下筆。靜默了半晌,下筆寫下:
“圓圓的月兒掛天垂,閃閃的星兒相隨。地上的人兒思量誰,望著月兒默默垂淚。
啊~~~~~~~~~~雲兒飄啊風兒飛,把牽念送入你心扉。
地上的人兒在天涯,何處是思念的家?月兒照遍千山萬川,點亮張張憔悴的臉。
啊~~~~~~~~~~不怕天黑不怕雨雷,讓月兒陪你入夢寐。
飛越千山跨越萬水,哦!月兒與你成雙對!”
寫完了一隻,再寫下一隻。
軍臣看不懂漢字,但密密麻麻這麼多字,若真要寫在九十九隻風箏上,豈不是累壞了。當下想叫了懂漢字人僕人,侍女一起寫。
劉莫寒勸阻道:“單于,讓閼氏寫吧!把想說的話寫完了,該流的淚流乾了,閼氏的心痛就會慢慢好起來的。”
月桐由午時寫至垂暮,寫了二十隻風箏,興許是累了,夜裡竟睡得安穩。翌日拂曉時分,又開始在院子裡寫。
“月兒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