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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安撫道:“事實上,朕早在十七年前便已赦免了你……”
趙元佐沒有問什麼『既然已赦免我,為何又將流放至大魏的邊境』這種話,畢竟他也懂得『成王敗寇』這個道理:他輸了,而魏天子贏了,因此,無論魏天子對他做什麼都不為過。
雖然宗府幾乎會設法保全任何一名姬趙氏的子孫,但這其中並不包括『叛國謀反』,而他趙元佐的罪名,恰恰正是這項。
因此,魏天子當初沒有將其處死,而是將其以外封為王的名義流放在外,已算是法外開恩了。
沉默了片刻,趙元佐玩笑道:“我還以為我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故陛下將我流放。”
“……”魏天子聞言望著趙元佐,他沒有理睬後者的玩笑,正色說道:“朕早已赦免你,但你當時未能釋懷。……朕,只能赦免你一次。”
“……”趙元佐聞言一愣,驚訝地抬起頭來。
他當然聽得懂魏天子的言外深意,事實上,就連在旁偷看的趙弘潤也聽得懂。
『原來父皇是怕三伯再次謀反,這才將其流放在外啊……』
趙弘潤恍然大悟。
魏天子的袒露心聲,讓趙元佐沉默了半響,隨後。這才喃喃說道:“的確,叛國謀反之人,赦免其一次已屬天恩浩大。若一而再再而三,恐國民不服……”
而就在趙元佐自以為明白了魏天子的用意時。魏天子卻搖搖頭打斷了他的話。
“不!並非因為國民心服與否,只是朕……”只見魏天子盯著趙元佐的眼睛,沉聲說道:“是朕沒有把握在元佲無法幫助朕的情況下,將若是再次舉兵謀反的三王兄赦免。……若三王兄真欲再次叛亂,朕唯有忍痛殺之!”
『……』
趙元佐聞言面色動容,很是意外地望著魏天子。
而在旁偷看的趙弘潤,臉上更是露出了古怪的表情,因為他感覺他父皇這句話實在有些煽情。
“原來竟是這個理由。”
趙元佐也不知是否被說服了。表情很是怪異,半響嘆息問道:“元佲……近況如何?”
他口中的元佲,便是魏天子曾經的鼎力支持者,曾經的皇五子、『禹王』趙元佲,是真正擊敗了趙元佐的奇才。
提到趙元佲,魏天子真可謂是真情流露,只見他搖了搖頭,嘆息道:“據朕所知,元佲身體狀況尚可,但……他曾經所重視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了。……他無法再騎馬、也無法再持槍掄棒,稍稍勞累些,便會咳血不止……他曾屢次自嘲。說他已是一介廢人。”
『暴躁的元佲……』
趙元佐這回可真是動容了,他簡直無法接受,當初身先士卒、策馬衝殺在第一線,人稱『暴躁的禹王』的趙元佲,竟然已無法再騎馬,也無法再持槍。
那一支弩箭,毀了大魏近代最英勇擅戰的將帥。
“……”
趙元佐默默嘆了口氣,旋即低聲問道:“陛下召我回大梁,元佲知道麼?”
魏天子點了點頭。正色說道:“一個月前,待二王兄說服了朕之後。朕已派人將此事告知元佲。……無論什麼事,朕都不會瞞他。”
“陛下與禹王的感情。可真是……”趙元佐微微一嘆,旋即又問道:“那……元佲對此有何態度?”
魏天子聞言舉杯喝了一口茶,隨後沉聲說道:“他希望朕與三王兄能放棄成見,攜手為我大魏。另外,也叮囑朕,若三王兄有何不軌,不可再赦、殺之無咎!”
『這樣好麼?說得這麼直白?』
趙弘潤在旁聽得直皺眉。
不過,南梁王趙元佐倒是反而更能接受這句話,點點頭說道:“倒是元佲會說的話。”
說罷,他抬頭望向魏天子,正色說道:“希望陛下轉告元佲,漫長的十七年,早已讓我消磨了那份恨意,如今,我只想給妻兒一份榮華,不想她們再因為我而為生活所迫……”
魏天子頗感意外地瞅著趙元佐,驚訝說道:“三王兄的性子,果真是變了不少啊。”
趙元佐聞言自嘲一笑,淡淡說道:“住在人跡罕至的地方,方圓百里幾無人煙,哪怕是再固執的人,心中的堅持亦會被消磨殆盡。”
魏天子當然知道南梁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並不意外,反而稍稍有些尷尬,他岔開話題道:“朕聽說三王兄有個女兒?”
“唔。”趙元佐點了點頭,說道:“喚作盈兒,快六歲了。”
“是在南梁時誕下的麼?”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