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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家後宅西北角兒的佛堂裡頭,陳氏一身白孝,不施粉黛,歪歪斜斜的跪坐在蒲團上,手內鼓槌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木魚兒。
陳老太太體恤女兒唸佛辛苦,特地叫廚房燉了一碗燕兒窩來給女兒補身體。入眼瞧見陳氏這番坐沒坐相的無賴姿態,不覺氣急敗壞的唸了聲佛,口內說道:“我的小姑奶奶,你但凡長點兒心,否則衝撞了佛祖,可是要遭報應的。”
陳氏聞言嗤笑,不以為然的賠罪說道:“得了吧,聖人都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見這陰司報應,不過是世人的杜撰。真要是有報應,那老虔婆做了那麼多壞事兒,怎不見佛祖收了她去。”
說畢,吸了吸鼻子,開口笑道:“這是燉了燕兒窩?我就愛這個,唸了一天的經文,嗓子都啞了,快給我嚐嚐。”
不等陳老太太反應過來,陳氏徑自起身,接過陳老太太手中的食盒,掀開盒蓋兒翻出裡頭的一盅燕兒窩一飲而盡。吧嗒吧嗒嘴兒,喟然嘆道:“這燕兒窩雖好,就是味道淡了些。晚上燉一隻母雞罷,我想吃雞了。”
陳老太太聞言,沒好氣的道:“你不是說要虔心禮佛,為你夫君吃齋守孝麼,怎麼一轉眼又要吃雞了!”
“娘沒聽過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陳氏一邊用帕子抹了抹嘴,一邊說道:“再說了,我不是為了咱們陳家的名聲嘛。意思意思就得了,娘你還真想我替那死鬼吃齋唸佛受一年的孝?他也配。”
陳老太太眼見女兒如此,只覺分外無力。當即搖了搖頭,轉口問道:“大姐兒和二姐兒呢?”
“在屋裡頑呢。佛堂陰冷,孩子又小,我沒叫她們過來。”陳氏一邊同陳老太太抱怨,一邊又說道:“你說這佛堂裡也沒擺些桌椅陳設,就這麼幾個蒲團,坐沒坐地兒,站沒站地兒,叫她們過來幹嘛。還嫌在趙家遭的罪不夠啊?”
陳老太太聽著女兒百般挑剔,頭疼的說道:“你且消停些罷。佛堂是清靜之所,哪個叫你在佛堂裡享受的。”
陳老太太說著,有些心疼的瞧了瞧這小佛堂。但見龕焰猶青,爐香嫋嫋,外頭花叢樹下幾處蟬鳴聲響,本該是靜謐無聲之處,只因陳氏在這兒,生生添了幾分鬧騰。
陳老太太一壁搖頭唸叨著“罪過可惜”,一壁推手將陳氏往外攆,口內說道:“你在這佛堂唸了一天的經,也累了。快些回房休息罷。吃晚飯時我派人叫你。”
陳氏打量著老孃無奈氣憤的模樣,口內嘻嘻的笑了兩聲,一路甩著帕子回房了。
獨留陳老太太看著陳氏舉止輕浮,嬉笑無態的風流模樣,頗無奈的長嘆一聲。
西廂房內,兩個粉雕玉琢的女娃並肩坐在書案前抄佛經。只是一來年紀尚小,二則從前並未讀過書,也不識得字,只能照著佛經上的字跡依樣畫葫蘆,團團墨墨,歪七扭八<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一併連手上、腮旁都沾了墨痕。
陳氏回房時,一眼瞧見這般景象。不覺驚愕的瞪大了眼睛,脫口問道:“你們姊妹兩個作甚麼妖兒呢?”
埋頭寫了半日,兩個女娃早有些頭昏腦漲。
有些乏累的揉了揉酸脹的手腕,將筆撂在墨硯上,趙家大姐兒開口道:“孃親不是要虔心禮佛,替爹守孝嘛。二姐兒說我們兩個身為爹爹的女兒,也要同孃親一樣。”
所以便坐在這裡抄佛經?
陳氏聞言嗤笑,搖著手帕子道:“他算你哪門子的爹爹。這輩子是管過你們吃,還是管過你們穿?不過是白擔了一回虛名罷了。現如今我帶著你們兩個出了趙家,更與他們無干。你們兩個還小,很不必為了外頭的風言風語,累壞了自己個兒。”
說到這裡,陳氏不免有些唏噓。伸手摩挲著大姐兒的脖頸,心疼的替她捏了捏小手,譏諷笑道:“這世道禮法約束女子要規行矩步。卻不見那些個男人皆是負心薄倖,忘恩負義之輩。憑是女兒再好的品格容貌,得了手也不過是三五日新鮮。今兒朝東明兒朝西,偏又生出千百種規矩來約束女子逆來順受。我就不聽他們那些紅口白牙。多誇我幾句,我也沒多一文錢。多罵我幾句,我也沒少一塊兒肉。各家門,另家戶,誰不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理他們呢。”
大姐兒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開口問道:“那張華哥哥呢,將來張華哥哥娶了我,也會像爹對待娘那般對待我嗎?”
陳氏一怔,旋即反應過來,潑辣的笑道:“哎呦呦,我的大姐兒才多大,就想著嫁人啦。你放心,有你老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