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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不察,被人家的問題吸引了注意力,兩人就這麼維持一個詭異的姿勢,沒人會提醒沈嶠,小鹿不會,晏無師更不會。
偏偏晏宗主的表情還很正經嚴肅,他嘴角常年帶著一抹笑,似笑非笑也好,狂妄大笑也好,都能讓人感覺他很肆意隨性,但現在,他臉上半絲笑容也沒有,無形中就有一種震懾力,令人不知不覺也跟著斂了其它心思,專心致志聽他說話。
只聽得晏無師道:“浣月宗收徒,貴精不貴多,所以我門下至今只有邊沿梅與玉生煙二人。論學武資質,邊沿梅不算頂尖,只能說中上,他的聰明是在別處。”
對這句話,沈嶠也表示認同,邊沿梅在人情世故上的經營,的確不同凡響,這些年浣月宗在朝堂內外根深蒂固,被宇文贇那樣下死力地打擊剷除之後,還能在新朝建立之後又迅速恢復生機,這其中少不了邊沿梅的功勞,晏無師就算有那份能耐,也未必有那個耐心。
“至於玉生煙,他在學武上有天分,但他的年紀太輕了。如果我死了,他們二人未免勢單力孤,屆時還需要你幫忙照看一二。”
如果我死了……
沈嶠微微一怔。
聽見這句話,他心中竟是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微妙感覺。
先前在吐谷渾王城外面,晏無師遭遇五大高手圍攻,沈嶠趕過去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地上,無知無覺,當時沈嶠也以為他已經死了,但是……
但是那時候沈嶠固然有感嘆,也僅僅是因為了結恩怨,惋惜一代高手身死魂銷,而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如此,許多莫名滋味漫湧而來。
“你這是在為我難過嗎?”晏無師看見他的表情,卻撲哧一聲笑了。
沈嶠定了定神:“你說過的魔心破綻早就圓滿了,與狐鹿估這一戰,自可全力以赴。”
晏無師笑道:“不錯,但凡事總有例外,更何況對手是狐鹿估。或者以你對我的瞭解,希望我狂妄地說出我一定能贏這句話嗎?”
沈嶠也笑了:“晏宗主若說出那樣的話,那我半點都不會覺得意外。”
他終於意識到兩人姿勢的不妥,不由伸手推拒,企圖撐起身體。
但晏無師紋絲未動,非但不動,還牢牢將他壓制住,他的姿勢很有技巧,令人動彈不得,卻又不至於令沈嶠感到被壓迫的窒悶。
沈嶠以為他還在等自己的回答,便道:“晏宗主的託付我明白了,我會盡力迴護他們的,若浣月宗有事,只要他們做的事情不傷天害理,我也會盡力迴護。”
江湖人講究一諾千金,以沈嶠的人品,這一諾更是比千金還要貴重,往後除非他死了,這個諾言必然雷打不動。
他想到晏無師方才說的“託孤”,頓時有些啼笑皆非。
邊沿梅和玉生煙那兩個人,有哪一點跟“弱”和“孤”搭上邊了?就算放到江湖上,那也只有絕大多數人被他們欺負的份。
但這句回答過後,晏無師依舊一動未動。
他以沈嶠從未聽過的誠摯與溫情問道:“阿嶠,你待我這樣好,讓我如何報答?”
沈嶠:“待友以誠,何須回報?”
晏無師像是沒聽見他的話,繼續道:“旁人夢寐以求的金銀財寶,名利榮華,於你眼中卻一文不名。”
沈嶠糾正他:“這話不對,其實我也愛名利榮華。”
晏無師:“嗯?”
沈嶠:“玄都山不可能遺世獨立,而我要護著玄都山,自然更不可能遺世獨立,在江湖,實力是最好的靠山,但玄都山同時也是道門,既是道門,就不可能不與朝堂關聯,先前你為我與楊堅牽線,讓玄都山也能在長安立足,我很感激你。”
晏無師微微一笑,這人什麼都明白。
沈嶠:“所以名利榮華也還是有用的,只要保持足夠的清醒,不要陷入其中就可以了。”
這句話人人都知道,卻說易做難,曾經的鬱藹,譚元春可能也是這樣想的,可他們誰又能保持到最後?
晏無師柔聲道:“所以你才是特殊的,這些東西於你而言,是真正的身外之物,我想來想去,也沒想到真正能回報你的東西,只能以自己來回報了,你說好不好?”
當然不好!沈嶠目瞪口呆,見他低頭就要壓下來,不再猶豫,直接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晏無師伸手抓向他的手腕,但這樣一來他就無法保持身體重心,不得不微微側向另一邊,沈嶠另一隻手切向他的肩膀,兩人瞬間過了數招,沈嶠趁機反制對方,直接將他壓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