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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步峰還是那座半步峰。
千百年來它屹立在那裡,人事興廢,朝代更迭,於它而言並未有半分影響。
因昨日下雨,多雲蔽日,江面上水汽蒸騰,形成山霧,連帶對面的應悔峰都一併白氣繚繞,恍若仙境。
但身在其中的人,無心賞景,更不覺得自己置身仙境。
連著幾日下雨之後,山路本就溼滑異常,加上這應悔峰崎嶇陡峭,常人站在山下仰望時,都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更不必說向上攀爬,那簡直稱得上如履薄冰,饒是練武之人,身懷輕功內力,這一步一步也比尋常時候慢上許多。
更何況今日的應悔峰,實在是盛況空前。
平日偶爾只有寥寥樵夫騷客的山路,今日卻不時能夠見到攜刀帶劍的江湖人士陸續上山,然而通往山上的道路並非人工開鑿,而是經年累月被人踩出來的,有些人跡罕至的地方,直接就是削壁如劍,筆直上下,毫無容身可過之處,輕功卓絕者,固然可以繼續往上,武功平平者,到此也只能止步,仰望而興嘆。
可以說,從山下到峰頂共有九處極難逾越攀爬過去的坎子,這九道坎子,就是眾人武功的試金石,以致於最後能登頂者寥寥無幾,隻手可數,所以能站在應悔峰頂觀戰的人,也就少之更少了。
但許多人千里迢迢來此,為的就是旁觀這數十載難逢的巔峰一戰,哪怕是將來多些去與子孫吹噓的本錢也好,如何甘心就此止步山下,所以就算再難爬,許多人還是要迎難而上,在山路上躑躅前行。
“兄長,這應悔峰如此難爬,為何咱們不去試試半步峰?晏無師與狐鹿估不是在半步峰頂決戰麼,就算我們在此登頂,要隔江觀戰,終究不如在半步峰上來得清晰啊,更何況今日霧這麼大!”說話的人正是會稽王家的王灼,當日試劍大會上,他差點被段文鴦所傷,後被顧橫波所救。
年輕人對美貌女子素來沒什麼抵抗力,王三郎也不例外,他心中暗暗傾慕顧橫波,有心與人搭訕,沒奈何顧橫波卻不搭理他,試劍大會之後更是追隨袁紫霄而去,王二郎不忍見弟弟成日鬱鬱寡歡,聽說世間兩大高手約戰半步峰,便將弟弟也帶過來觀戰。
可惜兩人雖是江湖上的後起之秀,武功不俗,面對應悔峰的這九道坎子,也終究止步於最後一道。
眼前沒有階梯,只有一面筆直山壁,山壁高約三丈,也就是說,想要上到峰頂,必得越過這面山壁,而且中間不能借力,因昨夜下雨,山石傾塌,這面山壁變得更加溼滑光潤,除了一口氣躍上去,別無他法了。
王家兄弟二人望著山壁發傻,與他們一道被擋在此處的還有七八個人,都是準備上山觀戰的,他們同樣過了前面八道坎子,卻被這裡難住了。
王二郎看了兄弟一眼:“你以為別人是傻的,如果半步峰比這裡好走,所有人早就往那兒去了,怎麼還會來這裡?據說半步峰峰頂不過方寸大小,立足尚且艱難,能在上面交手已非常人,如何還容得下旁人觀戰?”
王三郎呆住:“那如何是好,我們大老遠過來,就只能站在這兒了?”
他往半步峰的方向極目遠眺,喪氣地發現視線完全被山峰擋住,伸長脖子也只能瞧見一片白色雲霧,更勿論山上的人了。
面對這樣的情況,王二郎也是始料未及,惋惜道:“你現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罷,方才純陽觀李少俠和蘇少俠,他們就上去了。”
王三郎思及顧橫波,更添幾分黯然:“現在半步峰那邊應該都開始打了罷,也不知道戰況如何?”
無須他說,王二郎也很想知道,連同他們兄弟倆在內,十來個人大眼瞪小眼,有人不甘心失敗,還想嘗試一番,走到山壁前,直接提氣一躍,身形陡然拔高,如白鶴展翅,鴻雁高飛,煞是好看。
十數雙眼睛齊刷刷落在那人身上,眼看對方躍至最高點,已經達到山壁過半的高度,但這一口氣堪堪用完,他不得不腳下踩住山壁,意欲借力再起,誰知腳下溼滑無比,竟是半分憑藉也沒法用,身體當即就往下一沉,勉力維持的一口氣洩去,再也沒法上升,人不得不落地。
這人當眾出醜,不免有些尷尬:“學藝不精,讓各位見笑了。”
別人要是能上去,也不至於還留在這裡了,當即紛紛安慰他:“兄臺過謙了,你的輕功已是不凡,只不過這裡昨夜下雨,竟比平日還要難爬幾分,否則咱們早就上去了!”
大家同病相憐,一時多聊了幾句,王二郎不禁問:“我們兄弟二人剛上來,不知前頭有多少人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