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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灰袍,你說的幾分姿色,是多少分呢?”
莫甘回過神時,見到的便是那耀眼清凌的女子,像是一尊大理石女神雕像幻化成了人,似笑非笑地,緩步輕挪走過來的樣子。
她就是……之前那個穿著寬鬆到完全遮蓋身形的、灰撲撲的平民衣服,披頭散髮絲毫不修容色的可惡女人?
由於少年毀容後的種種遭遇,莫甘一向認為他討厭看到世上所有的女人,即使是眾多魔法師口中那個強大而美麗的冰美人,他也是一見面就開口譏諷謾罵,不屑一顧。
但是,此刻眼前的女人——
菸灰色的瞳孔微縮,莫甘怔然的目光,隨著女人的款款走動而不由自主地遊移:
高高戴起的金色頭冠,綴有紅色的瑪瑙琺琅,柔順的黑色長髮被冠戴束在腦後,又從鏤空頭冠底下如瀑垂落,奢貴的金與紅,與深邃的黑,交織出一場驚心動魄的美的邂逅。
精緻的編織緞帶,繞過她窄得驚人的腰線,時下貴族女子追捧的角形敞襟細麻長衫,是淺近於白的米色,而奢華高調的滾金邊,襯顯得女子膚色如珠如玉,步姿輕盈如流風迴雪。
她含笑踱近,黑瞳中華光溫潤,本該是華美的孔雀羽眼妝,竟被那宛如一道墨線的眼睛不容忽視地劈開,於萬般瑰麗中,生出端方的高華氣度。
濯濯華光,昳麗無雙。
這樣的人,遑論去謾罵,彷彿就連不小心放重了語氣,都是莫大的罪過與無禮。
擦身而過的那一刻,莫甘的目光不經意觸及那一抹起伏溫柔,澹澹如皎月……莫甘眼珠子一直,慌亂上移,卻在那樣近的距離裡,對上她幽深如寒潭的墨黑眸子——
心中頓感不好,莫甘來不及避開,便被女子在擦身而過的瞬間,看似不經意地,用左肩一撞。
宋琅那一撞,用上了五分的內力,毫無防備的莫甘,一下子便被撞得臉色發白,捂著肩猝然後退好幾步。
他險險站穩了身體,臉上瞬間浮現出痛苦之色。
“哦,抱歉,沒注意看路碰到了你,你沒事吧?”宋琅唇邊挽起一個惡劣弧度,無甚歉意地說著。
這個女人!簡直該死!
“我、沒、事!”莫甘咬緊了牙根,眼裡血絲隱隱,卻只能強撐著站穩。
總不能告訴別人,他被一個女人“不小心”撞到肩膀痛近麻木,徒遭人恥笑。所以就算打碎了牙,也只能往肚子裡咽下。
“那就好。王宮的宴會快開始了,不要讓國王陛下久等,走吧。”
神官抬頭看向前面女子的背影,眸光微微一動——她這是,在為他報復莫甘嗎?
※※
凜冬已去,初春的晚風依舊帶著料峭寒意。一行儀式行進隊伍緩緩駛向王宮,這是未蒙面的國王,對可能存在的安格斯後人給予的最大尊敬。
宋琅坐在馬車內,以指挑起車簾一角。
醉漢們喋喋不休地走在一行人的隊伍前後,不時被士兵用重劍劍背開啟,乞丐蜷縮在教堂的角落昏昏欲睡,三五個赤著腳的小孩,在無風的牆角里圍著蠟燭取暖。
車外街頭隨處可見的殘酷與黑暗,與儀式行進佇列的榮譽與富貴,形成的強烈對比,宛如杜米埃筆下的諷刺油畫。
“怎麼街上沒有看見城內的成年男子?”宋琅問馬車旁的一位士兵。
“回小姐,去年國王頒佈了法令,凡是卡帕伯勒城年滿十六的男子,都必須進入軍隊服役。”士兵答。
“原來是這樣,多謝告知。”宋琅垂眸說。
……
“國王陛下,科尼莫爾小姐來了。”
恢弘奢華的王宮內,滿室的喧囂嘈雜歸為寂靜,只有葡萄酒香氣縈繞醉人。
圖案繁複威嚴的黑色鐵門開啟,眾人抬起頭,在大門開合那一剎的光影交錯間,看見了那影影綽綽走出的人影。她緩步走上前來,如春筍的指尖提起裙襬兩側,微微曲膝一禮:
“科尼莫爾·琅,見過尊貴的國王陛下。”
複雜的審視和探究目光從上座投下,令人如芒刺背,宋琅微抬起眼,不避不畏,迎上來自主人座位之上的目光。
鑲寶石的王冠下,那人眼窩深陷,目光如鷹隼般銳利,雖然兩鬢已經微微花白,身上的深沉威壓卻絲毫不減,毫無疑問,就是傳聞裡的卡帕伯勒城國王。
“你就是百年前安格斯的後人?”國王滿意頷首,目光掠過她身後被俘虜的神官,頓了頓,然後指向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科尼莫爾小姐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