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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竟願意去做狗,奇不奇怪?”

殷沛氣息驀地一滯。

那花掌櫃卻在神色緩和了片刻後,緩緩地開口解釋道:“這密道是我留下的,不關紀老弟的事。”

周翡和謝允都沒問,只有吳楚楚不太懂這些規矩,奇道:“您留下這一條密道做什麼?”

花掌櫃也沒跟她計較,一笑起來又是一團和氣,說道:“姑娘,我們這些人,有朝一日肯隱姓埋名,多半都是躲避江湖仇殺,沒別的緣由啦<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這時,走在前面紀雲沉忽然將密道兩側的小油燈點了起來,黑黢黢的空間裡瞬間有了光亮,將人影拖得長長的,細弱的光裡搖搖晃晃,吳楚楚嚇了一跳,隱約聞到了一股潮溼*的味道,似乎是地下久無人來的密道里生出了不請自來的苔蘚。

紀雲沉的後背有一點佝僂,每天迎來送往、切肉炒菜,大概久而久之,彎下去的腰就凝固在那,不怎麼能直回來了。

周翡聽著花掌櫃和吳楚楚說話,心裡卻另有想法,她見識了花掌櫃斷腕的果斷狠辣與能屈能伸,不太相信他會是那種為了躲避仇殺委屈自己鑽地道的人,還是覺得他在給紀雲沉扯遮羞布。

周翡問道:“這條路是往哪的?”

花掌櫃回道:“一直通往衡山腳下。”

周翡“啊”了一聲,過了一會,問道:“直接挖到衡山腳下,衡山派沒意見嗎?”

早年間各大門派都是依山傍水而立,因此名山中多修行客,有道是“泰山掌,華山劍,衡山路飄渺,峨眉美人刺”,這樣算來,衡山應該也是個很有名的名門大派。

周翡本是隨口問的,誰知她一句話出口,周遭靜了靜。

周翡十分敏感道:“怎麼?”

謝允低聲回道:“你可能不知道,上次南北在這一片交戰……大概有六七年前了吧,打得天昏地暗,衡山派一直頗受老百姓敬重,好多弟子都是山下人家的,不可能無動於衷,可是一旦插手,就免不了引火燒身。”

花掌櫃接道:“不錯,那一戰從掌門到幾個輩分高的老人都折在裡頭了,零星剩下幾個小輩,哪裡撐得起這麼一個爛攤子,有家的弟子各自回家了,剩下走不了的,跟著新掌門離開了,聽說那新掌門乃是老掌門的關門小弟子,走的時候也不知有沒有十六七……唉,人不知去哪了。”

周翡一愣,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目光從花掌櫃那張被肥肉擠得變形的臉上掃過,又落到殷沛身上,心裡一時有點茫然。

二十年前,最頂尖的高手們,現而今,都已經音塵難尋——南刀身死,北刀歸隱關外,眼下只剩下一個武功全廢的傳人,在小客棧裡當廚子;山川劍血脈斷絕,滿院蕭條,就剩下一顆歪瓜裂棗,枯榮手一個瘋了,另一個也銷聲匿跡了十年之久。

至於蓬萊東海的“散仙”,此人好似從未曾入過世,至今究竟有沒有這麼個人,都說不好。

而那些好像能翻雲覆雨的名門大派,也都先後分崩離析,活人死人山今朝有酒今朝醉地四處興風作浪,霍家堡如今已經樹倒猢猻散,四大道觀各自龜縮、自掃門前雪,少林遠避世外、有念不完阿彌陀,五嶽人丁凋敝,連個叫得出名號的掌門都沒有……

當年,哪個拿出來不是風風光光?就這麼不知不覺地走了、散了,就是老死異鄉。中原武林的天上似乎籠了一層說不出的陰翳,所有星塵微弱黯淡,死氣沉沉,在亂世中同人人一起自危自憐。

反而剩下幾個北斗,威風得很,令人聞風喪膽。

中原武林傳承浩瀚千年,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千萬般手段,到了這一代人,好像都斷了篇<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乃至於時無英雄,竟使豎子成名。

周翡想得太入神,沒料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住腳步,她一下撞在謝允的後背上。

謝允趕緊扶了她一把,又調笑道:“你從前面撞多好——磕著鼻子了嗎?”

周翡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只見前方突然開闊了些,接著石壁上的油燈,周翡看見前面居然有一處簡陋的小屋子,裡面有長凳桌椅可供休息,牆角還儲存了不少食物。

紀雲沉這才回過頭來,說到:“諸位請先在這裡休息一晚,等明日官兵和青龍狗都走得差不多了,我再送你們出去,脫身也容易。”

殷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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