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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翡“嗯”了一聲,接過一碗熬得爛爛的肉湯,沒油沒鹽,肉也腥得要命,味道實在不敢恭維,周翡聞了一下,頓時覺得有點飽了。
謝允看了看她頗有些勉強的神色,也端起一碗,伸長胳膊在周翡的碗邊上一碰,說道:“有道是‘寧可居無竹,不可食無肉’,咱們落到了這步田地,還有兔兄主動獻身,幸甚——來,一口乾了!”
剛從鍋裡盛出來的肉湯滾燙,周翡被他豪爽地一“碰杯”,差點灑出來,她糊著一臉熱騰騰的水汽,掃了謝允一眼:“行,你幹,我隨意。”
謝允:“……”
吳楚楚在旁邊笑了起來,周翡看了她一眼,她便一捂嘴,小聲道:“你跟端……謝公子關係真的很好。”
周翡一抬頭,正好對上謝允的目光,然而謝允一觸即走,立刻又將目光移開,嘀咕道:“夭壽啊,誰跟她好?你快讓我多活幾年吧。”
這小賤人說完,立刻端著碗原地平移了兩尺,料事如神地躲開了周翡一記無影腳。
這時,花掌櫃忽然開口搭話道:“我聽說破雪刀不比其他,常常大器晚成,我看姑娘這刀法已經很有火候,是從小就開始學嗎,練了多少年了?”
周翡正在艱難地嚥下難喝的肉湯,聞言差點脫口一句“臨出門之前我娘剛教的”,話到嘴邊,又給難喝的肉湯堵回去了,她斟酌了片刻,感覺出門在外,不好隨便洩自己的底,便含糊道:“有一陣了……不是從小,呃,有兩三年?”
花掌櫃微微吃了一驚:“兩三年?”
太長了?
周翡便又心虛地改口道:“要麼就是一兩年?反正差不多<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她其實不知道,除非走捷徑、練魔功,否則但凡是天下絕學,非得有數年之功來填不可,周翡覺得自己跟段九娘、紀雲沉這些人比起來有辱家學的時候,其實忘了她學破雪刀的時日滿打滿算也沒有半年。
只是她迷這個,平時就容易沉浸其中,一路上又幾經生死,被各路高手錘鍊了一個遍,還誤打誤撞地收了段九娘一縷枯榮真氣,這進境已經堪稱神速了。
花掌櫃沒再問什麼,只是搖頭感慨了幾句“後生可畏”,便摩挲著碗邊,不知出什麼神去了。
突然,狹長陰暗的密道中炸起一聲銅鑼響,堪比石破天驚、小鬼叫魂,真是能將人心肝都給嚇裂了。
周翡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吳楚楚的嘴,將她一聲驚叫生生給按了下去,同時一伸腳,將吳楚楚失手掉下去的一把攪肉湯的鐵勺子挑了起來,飛到半空中,被謝允一抄手接住。
謝允跟花掌櫃誰都沒吭聲,飛快地將火滅了,肉湯扣在地上,用旁邊亂七八糟的沙土茅草蓋住。
花掌櫃面色平靜,衝眾人擺擺手,幾不可聞地說道:“衡山派當年出逃的時候,密道口沒封,那是故意留著拖延追兵的,他們一時半會追不到這裡,敲鑼只是為了讓我們自亂陣腳,不要慌。”
原來這密道下面四通八達,像個大迷宮一樣,有無數開口——要不然那倒黴的兔子也進不來。不少通道中甚至藏匿了重重機關,人在地下本就容易分不清東南西北,沒有地圖,很容易就被密道和機關困住。
方才花掌櫃卻是帶著他們從隱蔽的出口進入的,而且並未深入,隨時能逃。青龍主大概是帶人搜遍了整個衡山沒找著人,在衡山派舊址中無意中發現了密道入口。
花掌櫃用耳語大小的聲音說道:“不用擔心,那老東西進來容易出去難,今天指不定誰死在這裡,否則他們偷偷摸進來突襲我們便是,敲什麼鑼?”
謝允回頭看了一眼同樣警醒起來的殷沛:“青龍主看來不找到殷公子是不罷休了?”
二十年前,青龍主為了殷聞嵐手上的某一樣東西,不知算計了多少人,可想,現在那東西被自己養的狗偷走是什麼心情——哪怕謝允身邊真有南朝大軍,他想必也只是暫時撤退,必要陰魂不散地一直跟著的。
一個聲音從密道中傳出來,經過無數重封閉的窄路與耳室,聽著有些失真,但字字句句都十分清楚,那青龍主見一聲銅鑼沒能打草驚蛇,便親自開了口,說道:“我待你不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何曾吝惜過?你貪財也好、好色也好,想要什麼,我何時不給過?叼個空劍鞘走做什麼?山川劍都碎成八段了,不值錢的。你現在乖乖的還回來,我絕不追究。”
殷沛神色不動。
那青龍主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