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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翡在外面的時候,也不知怎麼運氣那麼差,每天輾轉在各大高手之間好不狼狽,根本無暇得知她的破雪刀一日千里的進度。
這會她也看不見身後眾人驚駭的表情,刀尖卡在那刺客喉嚨上,冷冷地說道:“你受誰指使?”
那鳴風的刺客看了她一眼,低低地“啊”了一聲,嘆道:“居然是破雪刀,命也。”
隨即他目光從周翡臉上轉開,不知對著她身後哪一處虛空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竟然毫無預兆地往前一撞——周翡再要收手已經來不及了,那刺客就這麼面帶笑容地撞死在了她的刀口上!
周翡輕輕一哆嗦,就在這時,一陣比謝允放的煙花還要刺眼的火光從後山沖天而起。
不知是誰大聲道:“洗墨江!那是洗墨江!”
正當夜濃欲滴時,出門在外的李瑾容卻仍然沒有休息,她心裡想著事,手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一本描寫舊都的遊記。
人都說“前三十年睡不醒,後三十年睡不著”——年輕人大多貪睡,上了年紀以後覺才越來越少。
李瑾容卻有個不大不小的秘密,她從十八/九歲開始,就有了失眠的毛病,這小二十年間,也曾經試著調理過幾次,都不見效,好在習武之人身體強健,實在睡不著,大不了打坐調息到天亮,第二天也不耽誤正事。
此時,李瑾容已經帶人離開了蜀地,一路上不可避免地對新晉風雲人物周翡的“豐功偉績”有了耳聞,然而李大當家卻並不像周翡想象得那麼火冒三丈,反而有些憂慮。
李瑾容聽了好幾個版本的傳說,第一反應不是奇怪周翡那現買現賣的破雪刀是怎麼把人糊弄住的——而是周翡到底出於什麼原因,才沒在王老夫人身邊的。
周翡不是李妍,從小喜靜多一些,她辦不出無緣無故自己亂跑的事。
那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讓她脫離長輩的視線?
尤其華容城中那一段故事,各種版本的傳說一段比一段吹得天花亂墜。
在這裡頭,周翡怎麼從那貪狼、祿存那兩尊殺神的眼皮底下順利逃出去的,並不重要,反正按照後續的故事來看,她逃得十分成功,沒缺胳膊也沒短腿——但讓李瑾容想不通的是,中原武林究竟還有什麼人,值得仇天璣與沈天樞兩個人合力圍捕?
那些神乎其神的謠言中,有一些也提到了吳將軍家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雖然叛將家眷自然少不了被北朝緝捕,但那不過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孤兒寡母而已,隨便幾個小兵殺她們也是易如反掌,用得著出動兩個北斗……甚至貪狼星親至?
曹仲昆的狗是大棒骨吃撐了,沒事出來消食嗎?
李瑾容隱約覺得自己可能遺漏了什麼,可她思前想後,發現整件事都籠著一層不祥的濃霧,而她始終抓不到那個關鍵。
她將半天沒翻一頁的遊記放在一邊,用力掐了掐眉心……自己究竟遺漏了什麼?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在外面叫道:“大當家!”
李瑾容瞬間將自己疲憊又茫然的表情收斂得一渣不剩,微一側頭,揚聲道:“進來。”
她尚未歇下,客房的門便也沒栓,從外面一推就開,李瑾容話音未落,替她打點雜事的那位女弟子便一臉匆忙地闖了進來——李瑾容脾氣臭不是一天兩天了,能跟在她身邊的弟子必定是十分機靈又有分寸的,鮮少會這麼冒失。
李瑾容揚起眉,做出一個有些不耐煩的詢問神色。
那弟子道:“您快看看是誰來了!”
只見一個人快步從她身後走出來,叫道:“姑姑!”
這回,李瑾容狠狠地吃了一驚,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晟兒?”
即使是個子長得格外晚的男孩,到了十七八歲的年紀,看起來也基本不再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了,可是李晟站在她面前的時候,李瑾容卻險些一時沒認出來。
他整個人瘦了兩圈,個頭便無端顯得高出了一截。
在家裡,李晟雖然稱不上驕縱,卻多少有點公子哥脾氣,衣服頭髮必然一絲不亂,往哪一站都是風度翩翩,恨不能將“李家大少爺”五個字頂在腦門上,可是此時站在李瑾容面前的這個年輕人卻比要飯花子強不到哪去,兩把短劍丟了一把半——統共就剩下一支沒有鞘的光桿鐵片,用草繩纏了幾圈。
他臉瘦得只剩下一層皮,捉襟見肘地繃在顴骨上,臉頰上還有一塊黑,也不知是蹭的灰還是什